酒店裡音樂悠揚，四周暗了下來，燈光全聚集在舞台上。

季阮陷在柔軟的沙發裡，呼吸漸漸平穩。

“阮阮。”艾利爾瞧着他眼睛都閉起來了，才湊近了。

“有一件事情，困擾了我好久了。”他在他耳邊小聲的說。

“嗯？什麼事兒。”青年變得有些暈乎乎的。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季阮，你知道嗎？”他在他耳邊小聲的說。

“喜歡了一個人，你嗎？”

“是，我喜歡他很久了。”

“喜歡……喜歡的話就去追。”

“我追了他就能喜歡我嗎？”

“不追怎麼能知道？喜歡是要說出來的。”他揉了揉太陽穴，迷迷糊糊的，眼瞧着頭頂上吊着的燈光似乎暗了下去。

有人在他面前，雪白的的裙擺在他眼前晃呀晃……

“可是阮阮，我害怕。”

“……你怕什麼？”

有人靠了過來，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滑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怕我說出來了，他不喜歡我怎麼辦？我們……連過去都回不去。”

季阮笑了兩聲，實際上他沒在笑，他醉了，艾利爾瞧見他眼睛都閉起來了。

少年湊了上去，他聽到他在嘴邊的嘟囔聲。

“怎麼會呢？……”

“你那麼乖……别怕，有我在呢……”

酒勁上來了，那嘟囔的聲音也漸漸的弱下去了。

青年閉着眼睛陷在沙發裡，呼吸平穩，白皙的臉被酒熏的微紅。

他是時候該做個好夢了。

他身上還穿着艾利爾特意給他定制的衣服，那料子是他和阿芙拉一起選的，質量上乘，又十分低調，不識貨的人是看不出來的。

他将那衣服揉皺了，趴在他身上，燈光昏暗，四周的人零零散散，沒一個注意這邊的。

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消遣。

“我怕我說出來，你就不喜歡我了，我怕我說出來你會跑掉，你如果發現我是裝的，是騙你的，你就會抛棄我，對不對？”

“不許丢下我。”他拉了拉青年的臉。

“你說過性别不是最主要的，性别什麼也決定不了，什麼也定義不了，那我是a是o也沒有關系，是男是女也沒有關系，對不對？”

對方沒有回應，對方當然沒有回應，這時間早過了他睡覺的時間了。

“阮阮，你睡了嗎？沒有睡也沒關系。”小殿下垂下眸子，自言自語的說。

旁邊有季阮之前給他倒的果酒，他當時沒有喝，那東西後勁兒大，季阮就是個活生生的影子。艾利爾将那杯酒拿了起來，一飲而盡。

他其實膽子很小，有些事情他要壯着膽子才能去做。

他的身高已經開始抽條，他會長得很快。

他還沒有度過分化期，他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度過分化期，分化後alpha的形體會變化，他會變得更高更壯，到那時他就能夠抱起他的beta，他就能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但是，同樣的，他再也不會是這樣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季阮喜歡漂亮的，但是他再也不能是季阮喜歡的這個樣子了。

會不會我的模樣改變了，他就不再喜歡我了呢？小殿下想起了被季阮收起來的粉紅色的情書，那當然不止一份，如果不是他，季阮會很受歡迎，但是有了他，季阮就不能有别人了。

他漸漸進入了分化期，與幼年時期的診斷結果不同，他的分化期可以猜到不會簡單。

他恐怕要先回去一段時間。

“不許喜歡别人。”艾利爾湊了上去，他靠近了他的身體，然後在他後頸上蹭了一下。

beta無法被标記，這可太可惜了。

他會分化為alpha，他終于有能力去标記他的愛人，但是他的哥哥，他的阮阮不能成為他的私有物。

真叫人難過。

小殿下有些遺憾的想。

……

旁邊的小機器人爪子都沒擦幹淨，嘴邊的果凍就掉了下來。

季阮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然後慢慢貼了過來，有什麼毛茸茸的湊上來了，癢癢的。

“别鬧……”他揮手，想将那東西趕走，他的手卻被人抓住壓了下去。

他聽到了耳邊傳來的一聲阮阮，很輕。

他沒有在意。

他潛意識裡對艾利爾很熟悉了，哪怕是他在休息最脆弱的時候，也能夠接受艾利爾在身邊。

他沒有在意的後果是嘴角忽然感覺到了一個溫熱的觸感，他感覺到對方的鼻息。

那人的呼吸太淺了，直到有什麼東西迎了上來，他才忽然醒來。

他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艾利爾的一雙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從上而下的正看着他。

這距離明顯比跳舞時候進多了。

什……

他驚住了，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事，他甚至還以為是在夢裡，直到有什麼東西，在他口腔裡掃了一下。

他看到了艾利爾帶笑的，湛藍色的眼睛。

直勾勾的盯着他。

季阮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将人狠狠的推開了。

他受到了驚吓，捂着嘴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然後他看到了對方舔了舔唇角，眼睛彎彎的，染上了笑意。

“阮阮。”

“你……”

二人對視了半晌，舞台上有人在唱歌，五音不全加跑調混在一起，震的人頭暈，旁邊小機器人咔嚓咔嚓，已經拍了好幾組照片了。

原諒它，它隻是個有點自己小愛好的小機器人，你不能指望它做任何事情。

——除了偷拍。

季阮還在驚吓中，還沒有回過神，他有些頭暈手軟，站起來的時候踉跄了一下，又重新摔到了沙發上。

丢人。

他想。

他們呆的地方幾乎就是最角落，背後就是牆壁，季阮後退了一步，他想站起來，腦袋暈乎乎的，他真的喝多了。

艾利爾靠近了一步。

“哥哥，你怎麼了？”他的聲音還很委屈，态度正常的像是剛剛他在做夢一樣。

做夢？是做夢嗎？要不然他怎麼會夢見艾利爾在……

“阮阮，你怎麼了？”

他看到對方睜着漂亮的眼睛——那是他親手畫上去的妝，他當時特意強調的卧蠶，這讓對方的眼睛圓溜溜的，看起來無辜極了。

“你，你别過來，你等我緩緩。”季阮伸出手想把他推開，但他的手很快的被人抓住了，并壓在了座位上。

艾利爾重新欺壓了上來，季阮這時候還懵逼着，“你幹什麼？”他呵斥道。

但這很顯然沒有用，對方把腦袋靠在了他脖子上，少年的力道很強，抱得很緊，哪怕是現在分化期他都沒有分化完成，都已經展現出了alpha應有的天賦。

“阮阮。”他又叫了一聲：“我好喜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