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當了半個月的空中飛人,昨天剛落地北城國際機場,今天就馬不停蹄去公司開會,舊城重建的項目屢屢受阻,今天的大會上各方也是僵持不下,陸長新壓根沒來露面,陸嶽安半途離開,隻留着陸謹川與衆人唇槍舌戰。
好在這種收拾爛攤子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他早已習慣。
散會後回到辦公室,陸謹川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鄭宇成敲門而入,站在一旁盯着自己老闆的臉躊躇片刻。
“說。”陸謹川聲音晦澀。
“陸總,最近好幾家媒體聯系我,想要追訪紀安禾的近況,給之前的報道做個後續。”鄭宇成大概知道今天的股東大會上自己的老闆經曆了什麼,眼下又冒出這種事想必他會更加心煩。
“推的掉嗎?”陸謹川眼睛依舊閉着,聲音透着疲憊。
“您知道吳記者的,慣會做新聞,本來他最近就盯着陸家這些事……”
陸謹川沉默片刻緩緩睜開眼睛,“定好時間,把紀安禾接到大宅。”
“是。”
見鄭宇成仍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陸謹川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事?”
“您給紀安禾的那張卡,她一分錢也沒動過。”
陸謹川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讓人去看過,她在附近一家咖啡廳打工。”鄭宇成在連續數日發現那張卡分文未動的時候,也生怕那女孩自己被丢在家裡出了什麼事,他差點直接上門找人,誰知道卻在小區大門外看到背着小包行色匆匆的紀安禾,他在後面跟着她到了一家咖啡店,眼瞅着她進了後廚,很快換了身工作服出來。
原來這姑娘竟然在咖啡廳找了份工作。
“把地址發給我。”陸謹川眼眸森然,山雨欲來。
在聽到那聲冷冰冰的呼喚之後,紀安禾茫然擡起頭,視線模模糊糊中才看清來人竟是陸謹川。
她的腳步突然變得很沉重,定在原地難以移動。
身旁的小何與文姐視線齊刷刷轉向紀安禾的臉上,又互相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神情變幻多彩。
那邊陸謹川徑自走向窗邊的位置,抽出一旁的紙巾在椅子上擦了幾下才慢慢坐下。
他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态,歪着頭很有耐心地盯着紀安禾的方向。
紀安禾莫名有些心虛,但她明明沒做錯任何事。
“小紀,你要不過去一下?”文姐被那眼神的餘光攝的發毛,胳膊肘推了推紀安禾。
紀安禾不再遲疑,臉上重新擺上服務生似的笑容朝着陸謹川走過去,“陸先生,這麼巧,您要喝點什麼?”
“坐下。”陸謹川俊眉微挑,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紀安禾。
紀安禾并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坐下,她依舊站在他的對面,微笑望着他,“我還在上班,要不來杯咖啡,我請您。”
“紀安禾,你以為自己很有骨氣是嗎?不花别人的錢靠自己的雙手打工,很了不起是嗎?”陸謹川語帶諷刺,看着她那身服務員裝扮隻覺得格外刺眼。
“我沒有這個意思。”紀安禾平靜地直視對方。
“您對我已經足夠好,我隻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紀安禾耐心解釋,她掙錢從來也不是為了所謂的骨氣,隻是圖自己一個心安。
“在這兒一天能掙多少錢?”陸謹川突然問道。
“一個小時30塊錢......”明知道對方會看不上,但她依舊把這個數字說了出來。
陸謹川不禁冷笑道,“堂堂清北的高材生,你的時間就值這點錢?”
“至少現階段我不覺得掙這點錢有問題。”紀安禾微微仰着頭,後背挺的筆直,渾身上下連毛孔都透着倔強。
“你這就叫沒苦硬吃。”陸謹川的話語裡有幾分斥責又有幾分無奈,他突然發現這姑娘性子看起來很柔,骨子裡卻相當有自己的主見。
“陸先生,您要嘗嘗我做的咖啡嗎?其實還挺好喝的。”紀安禾笑意晏晏,主動向眼前的男人推銷起自己做的咖啡。
“這兒的咖啡我喝不下去。”陸謹川睨了她一眼,“你要一直這麼站着跟我說話嗎?”
紀安禾轉過頭瞅了眼吧台那邊裝作忙碌工作實際眼神一直向這邊亂看的兩個人,她心下歎了口氣,拉開椅子坐到陸謹川的對面。
“過兩天來鄭宇成會來接你去陸家大宅。”
“好的。”紀安禾回答的幹脆。
“不問問去做什麼?”陸謹川黑漆漆的眸子牢牢盯着面前的女孩,内心揣摩着她此刻的想法。
“是去做什麼呢?”紀安禾仿佛是為了配合他才發出了這個疑問,而她本人對答案并不真的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