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禾一直認為如果不談感情,陸謹川會是一個完美情人。尤其是在床笫之事上,他不再寡言持重,清淡疏離,他的霸道強勢幾乎将她碾碎,他的溫柔體貼又讓她無限沉淪。
紀安禾羞于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癡迷于他的身體。
第二天一早,陸謹川被電話吵醒,他睜開眼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和身側早已冰涼的被褥,坐直身子緩了緩神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旖旎之氣,純白色的被罩上落了幾根烏黑的發絲。
他幾乎不用走出卧室也知道,那女人她又跑了!
因得這個想法,他挫敗的跌回床上,他以為的循循善誘,若即若離,卻被她反将一軍,他與她是好是壞,到頭來全由她掌控。
他猜測着她的每一句話,思索着她每一個眼神之中的深意,時至今日卻依舊看不清這個表裡不一的可惡女人,可他又偏偏被這女人吸引到無法自拔。
紀安禾這夜睡得不足四小時,她在醫院門口的咖啡廳買了杯濃縮咖啡,打着哈欠走進住院大樓,今天就靠這杯咖啡續命了。
今天難得的整個科室都不算忙,幾個同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紀安禾話不多,隻在被提到時偶爾說一兩句。
她與這些人走的并不太近,整個科室的醫生除了她和梁如悔,其餘全部是男性。
男人多的地方,不管你是碩士還是博士,隻要你是男人,讨論的事情聊的話題總是脫離不開一些低級趣味,即便是在紀安禾面前也并不太收斂。
她每次隻當聽不見他們讨論起哪家酒吧的女人胸大,哪家夜店的女人腿長,又或是羨慕中帶點酸意的讨論哪個科的年輕醫生嶽父是某局領導。
這群人是父母眼中學業有成的好孩子,是妻子眼中事業有成的好丈夫,是病人眼中值得信賴的好醫生,他們有多重身份,卻不耽誤他們骨子裡最低劣的那一面。
當然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紀安禾瞅着她的小徒弟齊聞就挺好,工作中踏實肯幹,性格穩重不喜抱怨,跟他的女朋友從大一談到現在,每每提起來女友那種奕奕神采騙不了人。
上午忙完以後,梁如悔過來叫她一起去吃飯,醫院附近剛開了家川菜,梁如悔是川省人,她本人認證這家的辣夠香夠勁。
中午這會兒人有點多,兩人在一旁等位,順道先把菜點了。
紀安禾自從上回在梁如悔面前哭了一場後,現在與她相處更是自在了幾分,她知道自己的老師面冷心熱,雖然有時候說出的話不怎麼好聽但都是為了她好。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梁如悔問起她找房子的事。
“昨天看了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挑剔了,感覺沒有特别滿意的,在那種環境下生活,我怕我無法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工作上。”
梁如悔想了想,“我倒是有個房子就在蘭園,不大,一室一廳。”
蘭園距離醫院一公裡左右,當年算是學校老師的教職工宿舍,年代有點久,但小區裡住的大多都是高校教職工,人文環境沒問題。
紀安禾一聽兩眼放光,又怕師徒倆這個錢不好說,便問道,“您之前出租過嗎?”
梁如悔搖搖頭,“沒有,那兒算我的婚房。我在那兒住了七八年,搬出來沒兩年就離婚了,房子都歸我,一開始我怕觸景傷情,就沒回去過那房子,隻每個月托人去打掃維護,後來慢慢的也就真懶得回去看了。”
紀安禾沒想到,自己的導師會這麼自然的就把這些事說出來,她以為這算是比較私人的事情。
梁如悔笑:“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再婚都七八年了。”
短短一分鐘,紀安禾被自己的老師連着震撼了兩次,她與梁老師相處這些年,從未聽她提起過另一半或者孩子,她很長時間以來都以為她大約是不婚主義者,卻沒想到她還有這些經曆。
她想了半天還是說出了心裡話,“我之前一直以為您是未婚獨居,現在聽您這麼說還真是有些震撼,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梁如悔大笑,“是因為我孤獨終老的氣質太強烈了還是因為科裡那些男人對我都避之不及,讓你覺得男人不會找我這一款?”
紀安禾認真的說:“不是,是因為您很強大,看起來不需要男人的樣子。”
“哈哈哈,在生活中我的确不需要男人幫我做這做那,我做的比他們都好,但在情感上我還是需要一個男人來調劑我的生活,給我提供一些身心上的撫慰。”
梁如悔說起這番話臉不紅心不跳,倒叫紀安禾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對自家老師的敬佩之情又更上一層樓。
“我得向您學習。”
“向我學習就對了。這世界上沒有誰離不了誰,但也不是誰跟誰都能在一起,有些人你如果還想要就不要放手,兜兜轉轉的耽誤時間,把最好的時光都耽誤沒了。”
紀安禾認真思索着這話,覺得确實有些道理,在離開陸謹川的日子裡,她過的也挺好,但就是無法再愛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可是他們兩人之間卻不僅僅是愛與不愛的問題,在她對這份感情有所保留的同時卻矛盾的想要得到他全部的愛,她雙标的希望自己能是他永遠的第一選擇,一旦對方做不到,她便會産生失望的情緒,慢慢的耗盡彼此的感情。
梁如悔瞧着她在發愣,推了推她的肩膀,“我那房子你如果不嫌晦氣,就去住吧,價格網上都有,按照那個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