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怎麼感覺他對誰都這樣啊。”秦天仔細想了想,“他應該就是那種自來熟的類型吧。”
秦天對一種感情的定義。并沒有那麼簡單。朋友也可以是簡單兩個可以正常聊天的人,也可以是兩個互相交心的人,也可以是其他。在秦天這裡,主動權交給了别人。如果别人拿她當朋友,那她也會認為對方是朋友。
她不主動,也有這一部分原因。她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看她的,不知道在對方看來,自己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所以不會輕易主動拉進關系。
但是有一類人,是她的例外。比如嶽随,比如秦甯鸢,比如《影帝與影後的绯聞》中的女主,江璟。
秦天會對她們主動。
秦天會主動幫助她們,主動了解她們,與她們交談。
不是為了和她們交朋友。
她隻是單純想要對她們好。
如果秦天想要交朋友也好,談戀愛也好,都是在祈求一種雙向的,有回報有付出的關系。
但是如果對方是她愛的人。比如她們。秦天便不會要求這種關系。她隻想對她們好。就算對方不喜歡自己,也無所謂。就算對方不給予回報,也沒關系。
當時高二的時候。
那次秦天和嶽随算是相互認識了,但是盡管如此,兩個人也很少會談話,頂多在她其他樂隊成員不在的時候主動和她打個招呼。
對方也會笑着和她問好。
如果嶽随的樂隊成員在,秦天就不會主動打招呼。畢竟她們還沒有熟到每次招呼都必須打的地步。
但是嶽随,不管當時她在和其他人聊什麼,關于音樂的話題,或是一些暧昧的談話,隻要她看見秦天走過,就會主動地,很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秦天感覺。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叫出來格外有生命力。像是一個為了無限可能的青年。盡管她知道,自己未來已經注定要做普通的工作一輩子了。但她喜歡嶽随叫她的名字。每次聽,就會莫名有一種希望感。
有的時候,嶽随還會送她一點吃的。雖然不貴,但是都很好吃。秦天很少回報她,不過她好像也不在意。
久而久之。秦天也就習慣了嶽随的笑容,和她那沒心沒肺的語氣。
像她那種的酒吧駐唱樂隊很少會在同一個酒吧一直演出。因為時間一長去那裡的人就會厭倦他們的演出,除非是一些很喜歡的人。
但是她帶領的随波逐流樂隊,在秦天打工的酒吧演出了好長時間。
秦天本來很少去看演出。一是因為忙,她需要在前台工作,二是她不是很感興趣。第一天上班還會感覺新奇,後來時間一久就不覺得了。
自從和嶽随相互認識了以後。她經常會去看。
明明當時隻是沒有活幹了,覺得無聊去解解悶,現在卻成了她每天很期待的事。
可能她的内心,已經因為嶽随随便的幾聲招呼,變得想要多了解一些她了。
秦天覺得。嶽随是一個很特别的存在。明明她和自己完全不一樣。但是她内心深處的一些想法,秦天好像都能看透。
不知對錯。她隻是單純地,透過那雙眼睛揣測了一下答案。
嶽随的歌聲。還是如常。最近,她也像有什麼想要喊出來一般,變得每一場演出都非常用力。仿佛要耗盡所有了力氣,将内心的枷鎖打開一般。
好像有什麼想要沖出來,但是,被她抑制住了。
所以,她隻能用這種方式抒發矛盾的情感。
她身後的四個人,都沒什麼幹勁。有些觀衆應該也聽出來了。不過這四個人每一場都這樣敷衍。隻有嶽随,一直很用她那無所謂的态度,認真地對待每一場演出。還好在她的努力下,總體聽上去也沒那麼差勁。
秦天依舊在演出場所的最後面,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她環着胸,認真地看着舞台上發着光的嶽随。
明明是很亂的一個場景,如果不用心的話,也不會覺得任何一個人有什麼高光。隻是在她眼中。其他人都模糊了而已。
她突然感覺。嶽随,值得更大的舞台。
嶽随不應該被困在這裡。她的追求,肯定不是這裡。
甯願随波逐流也要拼命留下的舞台也不是這個擁擠的小台子。也不是要留住這爛得要命的設備,這每天隻有幾十個人來的酒吧。
她。應該也想讓她的聲音,被更多人聽到。
所以才。這麼拼命。
秦天看着台上的嶽随出了神。除了她的歌聲以外,觀衆的歡呼聲,樂器設備聲,她都聽不到。
明明距離很遠。明明她在暗處。但是秦天突然感覺,嶽随好像看到她了。不。或許第一次她來看的時候。她就注意到她了。
她笑了。不知道是對着誰。
秦天突然想。自作主張一次。
雖然秦天來做這件事會顯得幼稚。而她讨厭做一些讓别人感覺自己幼稚的事。她不幼稚。她其實什麼都懂。但是,隻有她會想做,隻有她可以做。她可以用17歲的年紀,去做一切看似缺少周全考慮的事。
去勸一切,不敢前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