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時疫已經足夠令人聞風喪膽了,被慕容家封鎖起來的秘密,必然更加駭人聽聞。
正當她做好決定,打算早走早安心時,一聲微弱的呼救從旁邊的林子裡飄了出來。
旅店裡沒什麼人,唯有後院養着的幾隻雞高亢地叫了幾聲。
洛越探出腦袋往林子裡看了一眼,隻遠遠看到有個人影在樹叢裡穿梭,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單手撐着窗台翻身從二樓躍了下去,快步往林子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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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别再纏着我了好不好?”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青年男子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哀求,腳下的鞋早跑掉了一隻,他也顧不得去撿,導緻現在左腳掌被尖銳的石子紮破了口,速度就慢了下來。
不等他話音落下,一隻粉毛狐狸就從樹上跳了下來,正落在他面前。
男子吓得一激靈,當即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懷裡還緊緊抱着自己的寶貝藥簍,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狐狸尾巴一甩,轉眼間就幻化成了一個妙齡少女,眼角微微上挑,看起來頗為妩媚動人。
“二喜哥哥。”少女在他面前俯身,歪了歪腦袋,“我很醜嗎?”
“不醜不醜,你最美了,你是天底下最最美的女子!”鄧二喜一手抱着藥簍,一手支在地上,上身後仰,努力和眼前這隻美貌的狐狸精拉開了一點距離。
“那你為什麼躲着我呀?”少女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領,笑意盈盈道,“和我回去成親不好嗎?隻要成了親,我們整個青岩山的草藥就都是你的了。”
鄧二喜面如死灰地歎了口氣,嗓子沙啞得連呼救都做不到了,隻能好聲好氣地對她說:“我那日不知道青岩山是你們的洞府,多有冒昧,實在對不住。你要什麼,隻要我有,我一定賠給你,或者你把我打一頓、罵一頓也成,姑娘你長得這麼如花似玉,何必非要捉我回去成親呢?這不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因為路過青岩山的男子裡,隻有你是童子之身啊!”少女手上一用力,“斯拉”一聲就将他的外衫撕爛了,饒有興味地看着他通紅的臉,“何況,你長得這般俊秀,雖然修為低了些,但和我成親後,我便用妖丹養着你,讓你長生不老,豈不美哉?”
鄧二喜羞憤地把藥簍緊緊抱在胸前,郁結道:“我又不喜歡你,何必這般苦苦相逼!”
“那又有何妨?”少女伸手摘掉了他頭上的一片落葉,動作稱得上是柔情蜜意,“姐姐們說了,隻要你跟我回去,在洞窟裡待上幾天,你自然而然就會愛上我了。”
“到時候我也在青岩山給你種一片林子,就叫‘念夫林’,我們也做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快活鴛鴦好不好?”
鄧二喜咬牙切齒地回答:“不好!”
話罷,他抓起藥簍裡的斷腸草就往嘴裡塞,頗有一番貞潔烈男的風姿。
少女哪能讓他如願,抓住他的右手就将人整個壓倒在了地上,強硬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森然地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齒:“松手!”
鄧二喜誓死不屈:“不!”
“二喜?”略帶猶疑的女聲打斷了地上二人的争奪。
粉毛狐狸回頭一看就皺了眉,也沒心思和二喜多做糾纏了,一掌拍飛他手中的斷腸草,撐着他的胸口站了起來,沖着面前的素衫女子一擡下巴,神色倨傲地問道:“你是誰?”
洛越走近了幾步,看了一眼狼狽至極的鄧二喜,對着面前的少女莞爾一笑:“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姑娘為什麼要壓在我夫君身上?”
粉毛狐狸如遭雷劈,愣了半晌才指着她的鼻子大叫:“你撒謊!他分明是個童子之身,怎麼會是你夫君?”
“當然是因為你啊。”洛越倚在身旁的樹幹上,“若無姑娘一直纏着我夫君,我們早就該洞房花燭了。”
她朝着鄧二喜眨了眨眼睛。
鄧二喜原本在此地看到洛越,還頗為驚訝,甚至有些無地自容的羞愧,見對方有心幫自己解圍,便從地上爬起來,攏了攏被扯壞了的衣衫,紅着臉說道:“沒錯,這位正是我……我娘子。”
不等他把話說完,一個大嘴巴子就扇到了他臉上。
“你這個該死的負心漢!有了娘子還敢來招惹老娘!看我今天不活活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