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到底什麼時候來提親?”周迎迎軟糯的聲音傳來,藍甜沒控制住起了雞皮疙瘩。
不得不說,周迎迎的聲音跟她弱柳扶風的氣質非常相配,是典型的江南美人音。
“怎麼又突然提起這事?不是說好了等科舉考試考完麼?”馬公子嘴裡吃着東西,回答的聲音有些含糊。
後邊安靜一瞬,藍甜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嘴裡,這酒樓的涼拌牛肉也是一絕啊。正在藍甜感歎牛肉鮮嫩的時候,周迎迎的聲音傳來:“昨日紀哥哥來府裡找父親了。”
“他去幹嘛?哦,是不是找你爹幫忙?”
“不知道,我昨日沒有見他。你知道的,從小爹爹就很看重他,昨日還要留他吃飯。”
“那你爹可沒什麼眼光啊。如果紀斯言他爹還在,憑紀員外在龍安城經營多年積累的名望,勉強能高攀上你家。但現在紀家家底都被燒光了,紀斯言隻剩下幾個米鋪子維持生計,不至于露宿街頭窮困潦倒罷了,招這種女婿對你爹沒什麼助益啊。”
“我爹是那麼勢力的人麼?不許你這麼說我爹!”周迎迎生氣,将筷子重重放下。
“好好好,你别生氣呀,是我的錯,我錯了。”馬公子輕聲安撫,将一塊藕夾喂給周迎迎,周迎迎張嘴吃下,兩人瞬間和好。
兩人安靜吃了一會兒,馬公子繼續發表高見:“你也别嫌我說話難聽,我說的全是事實。你跟紀斯言隻是在小時候雙方父母的口頭婚約,按說當做戲言笑一笑别人也不會當真。但誰讓你我兩情相悅,反而讓這口頭婚約棒打鴛鴦了。”
周迎迎不好意思,推開旁邊的男人:“誰跟你兩情相悅,想得美。”
馬公子立即笑呵呵地又湊過去,輕手捏捏周迎迎的耳垂:“好好好,是我死纏爛打纏着周小姐。不過說認真的,紀家現在出了這事兒,你爹對你倆這婚約肯定也有些想法,總不能讓你跟着他受苦吧,但我猜,你爹不可能主動取消婚約。”
“為什麼呀?我爹這麼疼我,怎麼還會讓我嫁給他?”
“你想想你爹的身份,他在這位子一言一行被很多人盯着,如果紀家一出事,周大人立馬就取消婚約撇清關系,很容易落人口舌。”
“那你說該怎麼辦啊?”
周迎迎發愁的聲音讓馬公子連聲安慰:“你可以去求你娘,讓你娘去勸你爹,給你爹一個台階,讓他不再堅持那口頭約定。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他肯定最疼你,不忍你傷心,等到科舉結束我奪得功名,我就風風光光地上門提親。”
見周迎迎沒有說話,馬公子疑惑:“怎麼不說話了?”
周迎迎不服氣:“光明正大退婚,别人敢說什麼?”
“紀家出事之前退婚是沒什麼,但現在人家家裡剛被毀,你就急着退婚,有不近人情之嫌。”
周迎迎沉默一會兒,才又說道:“還是你考慮周到,我聽你的。”
“嗯,聽我的,準沒錯。”
接下來倆人膩膩歪歪地吃完飯,手牽手離開。
藍甜坐在位子,斜眼看兩人背影越走越遠,她啃完最後一個豬蹄膀,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地讓小二打包一籠肉包子,心情非常愉悅地回了山寨。
紀斯言,等你被退婚,本小姐就來接你上山當寨主女婿。
陽光驕傲地散發着熱氣,似乎不能容忍有角落不被溫暖照耀。
攏山寨平地,藍甜抱着手,冷着臉,渾身散發冰冷氣息。她本來一個眼神都不想給眼前之人,奈何人家身材太高,體積太大,存在感太強,無法被人忽視,于是就出現藍甜高擡頭,斜瞪眼,雙手抱胸,右腳高踩石墩的這滑稽一幕。
“你來幹什麼?”藍甜很不客氣,右腳連點幾下石墩,語氣透着不耐煩。
“我從北江那邊回來,借道攏山回寨子,順便拜會藍大當家,我這次出去得了一批好東西,其中有一件白狐皮,送給你做圍脖。”那人說話很快,似乎是擔心藍甜不耐煩他把話說完。
“我說莫壯壯,好東西我多的是,白狐皮你拿回去孝敬你母親吧。”藍甜翻個大白眼,随後下達逐客令,“趕緊走。”
“這是我特地送你的,我不管,反正白狐皮我留下了,山上冷,你讓嬸子們給你做狐皮圍脖,又好看又暖和。”莫壯壯的性格跟他渾身的肌肉一樣硬。
藍甜雙腳踩在石墩上,勉強直視莫壯壯,細長的食指朝天空一指,氣勢如虹:“莫老三!你是怕我凍死還是盼我熱死?你擡頭看看頭頂這大太陽,你多站一會兒頭頂就可以冒煙了。”
莫壯壯笑得憨憨:“你等冬天的時候用,很暖和的。”
又是這樣,不論藍甜說什麼,莫壯壯會一直堅持達到目的,就今天送禮物這場面,在過往的歲月裡已經發生過無數次。藍甜為求清淨,最後還是收下以讓其閉口。
“行吧行吧,既然兒子你這麼孝敬,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不過我可沒有回禮啊。”藍甜一如既往地對他不客氣,“趕緊下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