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鹿知淺淺笑開,彎腰将布偶貓放下後,還乖巧的跟衆人揮手告别。
程和罵罵咧咧坐回車上,小家夥手裡的咖啡被他一口全幹了,似乎冷飲下肚才能緩解些許火氣。
太順手了,喝完後程和才發現,拿着的紙杯一時不知道該放哪。
以前小朋友吃不完的東西,剩下大部分進了他的肚子,但現在小朋友是大人了,他也不注意了。
程和有些不好意思,打算一會兒再給人買一杯補上。
佟鹿知像是根本沒察覺一樣,一直認真開着車。似乎不太熟悉國内的交通,頻頻看着導航,而國外駕駛位都是在右邊。
到醫院差不多十一點多。
本來下午才過來的,早上搞得快,時間正好可以壓縮一下。
佟鹿知下車時還貼心把空咖啡杯拿去垃圾桶丢掉,程和瞄見對方的言行舉止真恨不得給自己兩下。他最近腦子是不是少根弦啊,怎麼總心不在焉的?
程和轉頭之際,佟鹿知輕輕将拇指放在唇間。
他剛剛碰到吸管指尖上沾了一些,舌尖舔過指腹留下些許清冷的殘香。
來到病房,母親席慈依舊唠叨起日常瑣事,父親今天的情況還好,醫生查房時候已經特别檢查過。如果穩定的話,很快就能夠達到手術基本條件。
這些年父親身體一直不太好,為了集團操心不少。也是他不省心,醒事太晚了,不然也不至于讓父親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程母看到提着水果和補品的佟鹿知完全沒認出來,經程和提醒才努力在對方身上辨别昔日的影子。
或許是故人到訪,席慈很高興,拉着佟鹿知一個勁的噓寒問暖,還說他高了、瘦了,程和也不由多瞄了兩眼。
沒多久,護工幫忙把一堆報告拿了回來,悄聲和程和說起醫院又在催費的事。
人可以窮,但真的是不能生病,特别還是這種大病,進去就是個無底洞。
程母一直是個養尊處優的Omega,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愛好也很高大上。
這些日子天天守在醫院,人清瘦了許多。不會照顧病人隻能請了護工努力學,他與程父的感情一直很好。
家裡的首飾大多變賣用來填補集團的窟窿,席慈在醫院進出穿着十分樸素。
不過兩個星期消磨,鬓邊的白發已生了不少。
程和歎了口氣,還好昨天賣了樓,手裡有些餘錢。
不然這麼幾十萬幾十萬的現錢砸進去,他也是捉襟見肘。
佟鹿知那邊的理财公司會将餘款分幾筆打過來,昨天賬上已經到了第一筆。
早上賣了古董,家裡的現款目前不能動,程和還有别的用處。
程和拿私賬上的錢去交了費,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不過還好。小鹿子那邊挺靠譜,不會拖欠他尾款,程和隐隐安心。
想到這兒,他又摸了摸佟鹿知的額頭。這家夥吃過藥後還在發燒,溫度似乎越來越高,人也是蔫兒的。跟母親打了個招呼,程和拉着人趕緊去旁邊的門診部看病。
果然是着涼感冒了,5月的S市一早一晚溫差變化太大。
所幸之後沒什麼事,程和準備帶小朋友去個吃飯,下午直接在家裡休息不出門。
提到吃的,佟鹿知一下子精神了,吵着說想去吃以前校門口那家米粉,就是不知還開着沒有。
程和一陣恍惚,他都好多年沒過去了。
楊鑫思是藝人,在外面講究排場,哪怕随便吃個飯也要挑檔次好的餐廳,不會委屈自己跟程和跑去吃路邊攤。
開車過去用不了多長時間,米粉店還開着,連門面也是當初的老字号,外面路邊上擺了好幾張翻桌。
聽說老爺子幹不動了,去了養老院,兒子兒媳接手在繼續做。
味道依舊不錯,裡面的海帶皮很是入味,兩人要了個大份吃了還意猶未盡。
兩人很久沒吃的這麼開心,最後一人又要了兩個煎蛋解解饞。
就是隐隐感覺少了些什麼,可能是一種情懷,總覺得還是老爺子做得味道更香。
大明星吃路邊攤都是一副風景照,程和望着對方思緒又開始飄了。
小東西就這麼一直跟着他總不是個事。萬一又遇到今天的情況,或者哪天收債的人不講究,過來潑油漆、砸東西,程和才不敢讓小朋友看到那種腌臜事。
程和問起對方去帝都上學後的安排。
佟鹿知翻着日曆給他報行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八月底時候,柏訪煙會派助理畢所會過來,幫他處理學校手續的事。
國内的公司也打算讓他接手嘗試,就當是經管的實踐課。
至于模特工作,佟鹿知喜歡,他想繼續下去。
不過以後會适量減少工作安排,一切以學業為主。
明天開始他就有工作了,被安排去拍寫真。六月份還有秀場活動,零零碎碎聽起來不少,看來清閑的日子不過隻有這幾天而已。
回來的行李還在經紀人那裡,明天去公司一并取回。
聽到這,程和莫名松了口氣,原來這人不是特地回國找他的。
兩個人不用二十四小時在一塊兒,各忙各挺好的。屁股後面跟個尾巴的感覺,他真的很不适應。
想是這麼想,程和還是表示明天要送他一道去公司,又擔心他生病明天情況會更嚴重。操心這操心那,催促小朋友吃完飯就趕緊回去休息。
口嫌體正,親爹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