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鹿知老實交代,程和眸子微垂,心裡漸漸有了底。
跑車開出購物中心又在繁華地段繞了幾圈,程和讓佟鹿知将車開到了一家酒店門口。
他轉頭冷聲道,“下車!”
某人乖起來和家裡那隻布偶貓可真像,但一轉身就幻化原型變成東北虎吃人。
程和可不想跟某人再呆一個屋檐下,夜裡睡覺都他媽不安生。
佟鹿知募地意識到程和在攆他,他扒着男人的袖子說什麼都不下車,一遍遍叫着“叔叔”哀求着。眼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眼睛都哭腫了。
不管小朋友如何裝可憐,程和依舊鐵石心腸不松口。
這一回,他被傷得太深了,怕了。
佟鹿知無法,隻換了副嘴臉另辟蹊徑。
“叔叔,我不能走。如果我和你分開,你二叔會起疑的。這對接下來的計劃并不利。”
程和轉頭看向那隻緊緊攥着自己的手,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眼前這張的臉龐真美,梨花帶雨、清俊如斯,可心思實在歹毒。
他被威脅了。
還是妥妥的陽謀,毫無破解之法。
注視了少年半晌,程和轉頭不再說話。
見人接受了這套說法,終于願意妥協,佟鹿知忙不疊将車開回家。
等到院子,程和先下車,佟鹿知在拿落下的衣服。
翠山上夜裡風大,他給程和多帶了件外套,不過這家夥壓根不領情。
一個聲音在佟鹿知身後響起,聲音像是夏日裡驟起的寒風,背脊莫名起毛。
程和眼眸幽深,一字一句道。“讓你進來可以,我還有三個疑問。”
佟鹿知擡頭,程和站在門廳前的台階上漠然的望着他,像是某種正義的審判。
後者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都僵住了,小心翼翼點點頭。
程和問道,“賀文宇的事,是你在後面插手?”
佟鹿知點頭,“柏氏與賀家有業務往來,我們是他公司最大的客戶商。我隻是讓人跟他提了一句……”
程和冷笑。
提?這個詞可真委婉。
不想深究,程和再問,“第二個問題,之前你是故意激怒楊鑫思,讓我跟他發生矛盾,好對他起戒心?”
是,也不是。
“我隻是看不慣他……他算計了叔叔才跟叔叔結婚,在你身邊也一直不懷好意。敢提離婚也是你二叔承諾,‘錢一到手會跟他結婚’。”
佟鹿知低下頭,眼神有些飄。“我嫉妒他,我……”
我喜歡你很多很多年了……
程和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悲劇,自嘲了一句,“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幫我挽回了三千萬損失?”
瞧瞧,這家夥一直把他當傻瓜,揣着手在旁邊看了他好久的笑話!
佟鹿知急了,“不是的!叔叔我……”
“最後一個問題。”毫不留情打斷對方,程和握着門把的手在收緊,微微仰起頭顱目光生寒。
“朱安理的事……也是你幹的?”他直勾勾望着台階下的人,沉聲問道。
逆着光,佟鹿知看不清程和的表情,隻覺得心跳加劇、莫名慌張。
他下意識想撒謊,但佟鹿知不想再騙對方。
“……我查到他收了程征泊的好處,要偷戰隊的賬本交易。你二叔沒法拿Cat&Me賣錢,所以想借賬本的事,在外面壞了戰隊名聲。他想讓你一無所有……”
任何傷害程和的人,佟鹿知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就算被程和知道他滿手血腥,佟鹿知不後悔。他隻是在反思,自己不該讓對方察覺。
“呵呵!”程和突然笑出聲。
這個理由是真的。
隻是這家夥不老實,沒把話說完——
狗東西也在報自己的私仇!
因為朱安理愛慕他,因為朱安理拉了他的手!
因為佟鹿知嫉妒,所以偏執發瘋起來就要差點把人弄死!
還好意思說是為了他?佛口蛇心!
程和站在台階上,有種居高臨下的輕蔑。“看來……你真的很愛我啊?”
放在任何時候佟鹿知都敢點頭,但眼下他不敢再火上澆油。
佟鹿知腦子運轉飛快,可程和壓根沒想聽他任何狡辯的心情,直接轉身進門。
“小鹿子,我這個叔叔真的玩不過你!和你比起來,實在白吃那麼多年米飯,自愧不如啊!”
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好似一把榔頭在砸兩人的心口,也宣告着他們正式鬧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