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我們走這邊。”祁衍不由分說地拉着遊澈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看着兩人的背影,肖勉拍了拍黎崇的胳膊,小聲在他耳邊道:“看看看,我就說吧,以祁衍的性子,肯定不會跟我們一起的,今天這個爬山不知道有着什麼心思。”
說完,又趕緊沖着祁衍兩人的背影道:“我們在山頂等你們呀,别耽擱得太久。”
遊澈本想回頭,卻被祁衍拽着手腕往前走了幾步,他納悶開口:“這路上有什麼需要耽擱的地方嗎?”
“别聽肖勉瞎說。”
遊澈一臉疑惑地跟着走了幾步,随即晃了晃還被祁衍拽着的手腕,笑道:“你是準備一路都維持着這個姿勢嗎?”
本以為祁衍聽到這話會松開,沒想到祁衍反倒是握得更緊了,他回身看向遊澈,一本正經地問道:“不可以?害怕”
遊澈一時間沒跟上他的思路,無辜地反問:“怕什麼?”
祁衍看着遊澈的臉,肚子裡有着無數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他松開遊澈的手,随和地回道:“沒什麼。”
沒等遊澈想明白,他指了指周邊的環境,平靜地介紹道:“靜雲山的生态環境很好,周邊的幾所大學經常會組織學生過來寫生,我們這條路比他們那條路繞一點,但按照肖勉那個體能,說不定我們還能比他們先到。”
不是祁衍自誇,即便他跟遊澈在路上耽擱一點時間,計算黎崇背肖勉,他跟遊澈也會是更快的。隻不過這時的祁衍,忘記了一句話,計劃趕不上變化。
祁衍幾人選的爬山時間是下午,山徑蜿蜒處鋪滿碎金般的陽光,青苔裹着老樹根滲出濕潤的泥土氣息。幾隻鳥雀掠過林梢,尾羽在枝葉間隙劃出弧線,驚落幾片樹葉,正巧跌進石階旁汩汩流淌的溪水。
兩人順着石階輕輕松松地走了一段路,祁衍還時不時給遊澈介紹着,突然他站在一個拐角,站定沒動,看向遊澈的眼神裡充滿着柔情。遊澈剛拍完一張不遠處的風景,側頭問道:“怎麼了?”
“阿澈,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當初我一直想帶你回國看看嗎?”
祁衍說這話的時候一錯不錯地看着遊澈,生怕錯過他的一點表情。
“記得,怎麼了。”遊澈保持着微笑,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
“其實靜雲山是我爸媽定情的地方,所以我也想帶你來看看。”祁衍說着,讓開了身。遊澈這才發現,在祁衍的身後,有一株挂滿紅綢和祈福牌的大樹,樹冠巨大,樹幹粗壯,遠遠望去便也會覺着它存在的時間不短了。
樹上的紅綢和祈福牌随風而動,樹葉相互觸碰間傳出沙沙的聲音。是風動,更是心動。
“他們說,靜雲山求姻緣很準,但我不想求姻緣,我隻想帶你來确定。”祁衍往下走了一步,走到了遊澈的身邊,輕聲道,“王姨說,這裡也是你爸媽定情的地方,我想,你會開心的。”
聞言,遊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祁衍,小聲着重複開口:“我爸媽?”
“嗯。”祁衍特地在出行前跟王姨打聽過,本想選其他地方的主意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立馬打消了,“說不定這棵樹上也有你爸媽的祈福牌和紅綢,我們去找找?”
遊澈不由得向前走了幾步,但又停下了腳步,看向祁衍。一時間他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害怕?欣喜?慌張?好似都有,即便已經從各個渠道了解過爸爸媽媽,可現在的情況還是會讓他有些躊躇。
“沒關系,我們隻是去看看。”祁衍鼓勵地笑笑,“找不到也沒事,叔叔阿姨一定也想你再多想起他們一點。”
遊澈心裡一松,他猶豫不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現在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什麼都不記得的他即便是到了那棵樹下,估計也什麼都想不起。沒想到祁衍連這一點兒都注意到了。
“我們去看看?若是找不到,我們挂一個也行。”祁衍從不逼迫遊澈做任何決定,隻會在他身邊陪着,對方做的一切決定他都願意一起。
遊澈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母親遺留的那件旗袍,和當時的心境很相似,但又有點不同,或許是因為當時隻有自己一人,而現在有人相伴。巨大的激烈情緒,緩緩而過。
“好。”
遊澈和祁衍并肩朝着那棵樹下走去,樹上來來往往不少人,有的趴着寫字,有的嘗試着将祈願牌挂得更高,歡聲笑語,輕輕松松。
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的知道,哪還能找到當初的祈願牌,隻不過是想在當初的地點緬懷記憶中的人。或許記憶會慢慢模糊,但有些情感是深深的羁絆,即便記憶消失也不會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