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湫。”
“來了。”
遲湫下了樓,陳天暮在門口等他:“什麼東西落下了?”
遲湫道:“沒什麼,一本樂譜。”
“樂譜?”陳天暮想了一下,“就是你師父留給你的那本?”
“嗯,走吧。”
“好。”
兩人大早上起來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剛下樓遲湫想起樂譜落在房間,這才回去了一趟。
天氣有些陰沉,似是憋了一場大雨,兩人在街上走着,聽見路過的人議論。
“聽說昨天晚上飛鷹堡出事了,死了好幾個人。”
“是嗎?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鹵老王早上剛從隔壁鎮回來,隔壁鎮都傳呢。”
“誰幹的啊?被仇家找上了?”
“聽說是遲湫。”
“這人怎麼又出來了?”
“誰知道呢,可别來咱們這,要不又要有人遭殃了。”
“真是晦氣。”
陳天暮聽見差點去跟人打起來:“你才晦氣呢!”
路人被吓了一跳,瞟了他一眼:“有病吧?”
遲湫拽住了他的胳膊:“回來。”
陳天暮氣得直冒煙:“幹什麼攔着我?”
遲湫順了順他的毛:“行了,别氣了。”
陳天暮抱起胳膊:“我就不明白了,怎麼又賴你頭上了?”
遲湫想了想:“可能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吧。”
畢竟很多人就算想來找他報仇,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
陳天暮看了他一眼:“你天天一定很累。”
遲湫笑道:“為什麼?”
陳天暮:“因為每天都背很多鍋。”
遲湫哈哈一笑。
陳天暮不解地看他:“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你不生氣?”
遲湫搖搖頭:“不生氣,習慣了。”
就像龍吟山莊吳晁端的死賴在他身上,他也并不氣,隻是習慣了。
陳天暮說:“你為什麼不澄清呢?”
“嗯.....”遲湫想了一下,“怎麼澄清?去跟所有人說我不是一個壞人嗎?可我确實做過壞事,有誰會信呢?”
“我信啊。”
遲湫“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傻小子?”他笑着搖搖頭,“我沒那麼多精力。”
真相無人在意,大家不想聽誤會,想聽天才隕落,想聽光風霁月的人變得泥濘不堪,想聽昔日驚才絕豔的天下第一變成人人唾棄的欺師滅祖的小人。
傻小子想了半天還是憋氣,對着空氣洩憤地打了兩拳。
遲湫無奈地拍了拍他的頭。
陳天暮思索着問:“那到底是誰幹的呢?”
“不知道,也許是魔教。”
“他們狗咬狗?”
“有可能。”
陳天暮摩拳擦掌:“哼,等我們去把他們都挑了。”
遲湫壓滅了他的雄心壯志說:“你還是趕緊練功吧。”
兩人離開鎮子前往原陵,天空終于陰了個徹底,眨眼間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冷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
遲湫和陳天暮正在林間,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陳天暮撐着傘踮腳往遠處看了一眼,隻見一個杆子上挂着一塊布,上面寫着“酒”字
“诶,前面好像有家酒館,我們去避避雨吧。”
遲湫點點頭:“好。”
兩人快步走過去,陳天暮推門而入,他們膝蓋以下已經被淋濕了,順着衣擺正往下滴着水。
陳天暮收了傘掃了下衣袖上的水:“店家,來兩壺熱酒。”
酒館裡燈光昏暗,有幾桌人,看着也像是來避雨的,酒館不大,隻有店家一個人忙前忙後,陳天暮便自己去拿了兩壇,店家喊住他遞給他兩壇:“小夥子,拿這兩個,剛熱完的,喝着暖和。”
陳天暮謝過接過來,給遲湫倒了一碗:“喝點吧,太冷了。”
遲湫喝了一大口,覺得胃都暖和了:“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店家笑說:“這雨來勢洶洶,急雨,下不長,也就不到半個時辰的事。”
“這麼久?”
遲湫聽着雨聲,不知為何竟有些犯困,他撐着頭,差點睡着了,随即他感到不對,他看了一眼酒壇。
這酒有毒!
緊接着他聽見了長刀出鞘的聲音:“不久,閉上眼很快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