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棋吓了一跳,趕忙過去扶他,他離近一看,陳天暮的臉上居然有淚痕。
他有些吃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陳天暮抹了下臉,扶着床沿站起身,曾棋這才上前扶住他:“放心,他沒有生命危險了。”
陳天暮微微點點頭,他看向随千峰:“這位是?”
曾棋介紹道:“他是我師父,是很厲害的醫生。”
陳天暮朝他鞠了一躬道:“多謝先生。”
随千峰笑着擺了下手:“咳,舉手之勞而已,雖然他在江湖裡名聲不怎麼樣,老頭子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他招手讓陳天暮過來,“我看你這也傷得不輕,還是趕緊去休息吧,他今天估計是醒不過來的。”
陳天暮搖搖頭:“我守着他。”
随千峰說:“你這渾身是血的守誰啊?。”他吩咐曾棋說,“去帶他換身幹淨的衣服,重新處理一下傷口,别遲湫沒醒,這個又倒了。”
陳天暮戀戀不舍地被曾棋拽走了。
“他是你師父?沒看出來,你是學醫的。”
曾棋邊收拾傷藥邊說:“學藝不精,我師父不讓我在外面說。”
陳天暮輕笑了一下:“文錦呢?”
曾棋道:“在一旁的屋子裡休息呢。”
話音剛落,吳文錦便推門走了進來,她看見陳天暮醒了趕緊跑過來扶着他的肩膀仔細看了看他身上。
“醒了?感覺怎麼樣?身上好點沒?”
陳天暮拍了拍她的胳膊:“大小姐,你輕點兒。”
吳文錦收回手,看着他還有些後怕:“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個的都弄成這副德行。”
陳天暮垂眼歎了口氣,這事說來,還真有點丢人。
“我們去原陵的路上遭人暗算,那些人到底是誰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感覺十有八九是魔教的人。”
吳文錦一拍桌子:“幹這種下三濫的事除了魔教還能有誰?”
陳天暮往後靠了靠:“我們壞了人家的事,被人暗算也是正常的,隻是我們太大意了。”他的眼睛暗下來,“遲湫喝得多,中毒比我深......”
他懊惱地握住了拳:“要是我當時多留心一點......”
曾棋安慰道:“别多想,好在有驚無險你們都撿了條命。”
吳文錦也道:“是啊,我們倆看見你們血洗似的,差點吓死了。”
陳天暮看着他們倆道:“這次多虧了你們,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就直說。”
吳文錦略帶驚訝地看着他:“你被打傻了吧?還跟我客氣上了。”
陳天暮抿嘴一笑,覺得心裡有點暖,他又問道:“對了,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曾棋說:“我們送完被救的姑娘本來打算去找你們的。”
陳天暮皺了皺眉。
曾棋看了吳文錦一眼,吳文錦說:“我們在一條巷子裡看見了錢大力,他被殺了。我們便去了飛鷹堡,正趕上有人闖進了飛鷹堡殺了不少人,我們看見那人長得......”
吳文錦欲言又止,陳天暮卻猜到了她想說什麼。
“跟遲湫一樣,對吧?”
吳文錦點點頭,随即又道:“這事我們都知道,跟遲大哥沒關系。”
陳天暮笑了笑:“他要是知道你們這樣說,肯定會高興。”
曾棋說:“遲大哥與傳聞中的不一樣。”
陳天暮說:“他特别好。”
吳文錦聽着,總覺得這話裡帶着點别的什麼意味,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陳天暮又問:“然後呢?”
吳文錦這才想起來剛才說到哪,接着道:“哦,然後我們跟了那人一段,結果跟丢了,我們隻好沿着他走的方向試着找找,路上又遇到有人見過你們,就找過來了。”
陳天暮點了點頭:“不管怎樣,一切都等遲湫醒了再說吧。”
吳文錦站起身:“你也别太擔心了,他體内的毒已經逼出來了,我剛才去問過随先生了,遲大哥很快就會醒的。”
曾棋說:“你自己還是傷員呢,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吧。”他看了眼窗外,“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不打擾你了,你先休息吧。”
陳天暮:“好。”
兩人離開後,陳天暮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盡管知道遲湫已經脫離了危險,他還是坐立不安,于是又起身,去了遲湫的屋裡。
他小心翼翼地進了屋,因為身上的刀傷,隻能緩慢動作。
他靠坐在床旁,握着遲湫微涼的手才感到踏實,遲湫臉色蒼白,在月光的照映中像一件易碎的月白瓷器,讓人看了就覺得心疼,隻敢小心地對待。
他微微低頭,輕柔的在遲湫額間落下一吻,才落下心略微松懈了精神昏睡了過去。
接連幾天,随千峰都來給遲湫紮針,陳天暮一直寸步不離地守着他,誰的話也不聽。
他忍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問道:“先生,他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随千峰捋着胡子笑道:“小夥子莫要心急,你看他這兩天氣色不是好多了嗎?”
陳天暮幫他拿着針包,看着遲湫,他的臉上已經有了血色,比前兩日可是好太多了。
随千峰見他眉宇間還是有些愁緒,不再逗他:“好了,老夫保他今晚能醒。”
陳天暮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
随千峰點點頭:“你是不是到了吃藥的時辰了?”
陳天暮十分聽話地吃藥去了。
随千峰果然妙手回春,說遲湫晚上醒果然就醒了。
他醒時已是深夜,萬籁俱靜,窗外偶爾會傳來蟲鳴,陳天暮握着他的手腕靠坐在床邊,眉頭微微皺着,似乎睡得并不踏實。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