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鄰居那張熱情得仿佛能滴出蜜糖來的臉,蔣燃音到了嘴邊的話,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死死拽住,怎麼也吐不出來。
她隻能扯出一抹看似體面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揚,弧度恰到好處,回應着鄰居的熱絡。
“您太客氣啦。” 蔣燃音小聲說着,甚至都覺得自己的聲音突兀。
說罷,她順手從對方手裡扯過兩根小蔥,動作麻利得像是在掩飾内心的慌亂,而後匆匆朝着樓梯口走去。
她腳步急促,迅速下樓回了家。
一進家門,蔣燃音便一溜煙兒地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砰” 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仿佛要将整個世界隔絕在外。
她一個箭步撲到床上,順手扯過被子,将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在裡面。
她此時是蝸牛的形狀,兔子的速度。
她又跑空了。
樓上的周梓閱還是沒回來。
“她怎麼還沒回來……”
在這一刻,那種熟悉的失落感如同潮水一般,瞬間将蔣燃音淹沒。
此情此景就好像周梓閱離開去國外的那些年一樣,杳無音信。
蔣燃音靜靜地窩在被窩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闆,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那些漫長又孤寂的日子。
過了許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伸手在枕頭邊摸索着,掏出了手機。
她的手指輕輕滑動屏幕,打開通訊錄。
看着那個被她小心翼翼存下的聯系方式,周梓閱的名字靜靜地躺在那裡,每一個筆畫都像是在她心上撓癢癢。
她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不定,一時之間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可不能表現得那麼在意她,不然多沒面子。”
蔣燃音在心裡暗自嘀咕着,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滿是糾結。
可與此同時,心底深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呐喊:“給她打個電話吧,就現在,别再猶豫了!”
兩種念頭在她腦海中激烈交鋒,攪得她心煩意亂。
就在蔣燃音糾結得快要抓狂的時候,她的手指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鬼使神差地點了按鍵,電話就這麼撥了出去。
那一刻,蔣燃音感覺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她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地盯着手機屏幕,眼睛瞪得大大的,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停住了。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
“嘟——嘟——” 沒有接通的電音一聲聲傳來,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蔣燃音感覺每一聲嘟聲都像是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終于,她伸手捂住了胸口,像是要按住那顆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艱難地吐出一口氣。
周梓閱沒有接電話。
蔣燃音并沒有如自己預想的那般覺得輕松,反倒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抽離了身體。
接下來的幾天,蔣燃音依然是這般失魂落魄的狀态。
隻要樓上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哪怕隻是輕微的腳步聲,她都草木皆兵。
周梓閱她沒等來,但是好姐妹兼室友江小魚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猶如往常一樣,江小魚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特産,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
“嘤嘤,看我給你帶了啥,都是你愛吃的!” 江小魚一邊說着,一邊将特産一股腦兒地放在桌上。
然而,蔣燃音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小魚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蔣燃音的額頭,一臉擔憂地問道:“嘤嘤,你這是怎麼啦?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差。”
蔣燃音輕輕搖了搖頭,強裝鎮定地說道:“沒事兒,小魚,可能就是最近有點累了。”
江小魚瞅着蔣燃音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頭着急得很。
她轉念一想,從桌上的特産袋子裡抽出一塊鱿魚絲,不由分說地就往蔣燃音嘴邊塞。
“來,嘗嘗這鱿魚絲,可勁道了!”
蔣燃音也沒拒絕,機械地張開嘴,咬住鱿魚絲,開始無精打采地咀嚼起來。
她那巴掌大的臉上毫無波瀾,仿佛嚼的不是美味的鱿魚絲,而是一團棉花。
江小魚瞧在眼裡,“啧啧啧”地發出一連串聲響。
她的眼神跟 X 光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蔣燃音,打趣道:“我說嘤嘤,你這一天天的,茶不思飯不想,莫不是害了相思病吧?
你難道趁我不在的時候,背着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