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苦笑。他可是家族的黑羊，是不容于世的存在，但是在這些偏向正面的幻覺中，他是家人，是可以被雙标的存在。

但是如果隻能在幻覺中找到安慰，這不顯得他很可憐嗎？傑森唏噓一聲，年幼的自己張牙舞爪想要反駁，但是很快被年長者鎮壓，他毫不客氣地對自己的軟弱進行抨擊。

你瞧，活得久就是好。他割裂地把自己分為兩半，相互吵架又相互和好，很快他們融為一體。

傑森看向門外，算了，隻會受一點傷。

他不想等車減速了，幹脆地沖了出去。

藍天下，他像是一隻小鳥，如此輕盈又快樂。

“no!”

什麼聲音，老蝙蝠？

傑森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因為剛才的分神他沒有完美落地。

嘶，肋骨斷了一兩根。

新的幻覺？不是吧，他的世界沒有蝙蝠。

那就是現實？啊……

傑森沉默了。

不會吧……

他有些驚恐地想爬起來趕緊跑。但是小時候的他顯然沒有以後視疼痛為家常便飯的精神。他走不動了。

好，傑森安詳地閉上眼，這裡很人煙稀少，他可以休息一會。至于老蝙蝠，那愛咋咋地吧。

傑森的餘光看見了一雙黑色的戰鬥靴。對方的落地很完美，他有種微妙地輸了的感覺。他身上滿是土，和對方裝備精良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天上地下。

但是空氣中還是有着硝煙和鮮血的氣息，顯然蝙蝠俠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

這熟悉的味道……

“布魯斯，你下次夜巡就不能不直接沖上去嗎？”蝙蝠洞中，那隻小小的羅賓鳥叽叽喳喳，對着他的導師大聲指責，“你明明就可以不受傷！”

“蝙蝠俠~收到！”逗鳥的語氣太明顯了！

鳥生氣，鳥憤怒！鳥隻能更加用力地包紮對方的傷口，但是看着對方吃痛的表情又馬上心軟。他委屈地想，我要暫時不理你了。

黑漆漆的頭盔卸下，露出布魯斯寶貝那特有的面容，他輕笑地摟過自己毛茸茸的小鳥球，鋼藍色的眼睛滿是笑意。

“please，please。”他慢悠悠地拉長聲音，“傑，兩塊小甜餅原諒我。”

哼！“四塊！“鳥球球很生氣，兩塊哄不好。

大蝙蝠悶笑，“漲價了嗎？”

漲價，鳥球球氣紅了臉，為什麼漲價你不反思一下嗎？

“布魯斯，我是你的羅賓，我希望能幫上你。”小小鳥别别扭扭但是又分外直白，“我可能能力還不夠，你可以繼續訓練我。至少你應該相信我有能力擺脫那個困境。你要學會相信我！”

大蝙蝠笑得更開心了，他努力把小鳥球往大蝙蝠同樣溫暖的腹下扒拉，“天哪，傑我當然相信你。”

“所以能不漲價嗎？”布魯西寶貝可憐兮兮。

“不，不……”小傑鳥有點心軟了，“算了，也行吧。”

“老爺，和孩子讨價還價可不是一個好的父親所為。”阿爾弗雷德淡淡地說道，管家俠有些無奈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一大一小都不讓人省心。

“而且我想小甜餅的原料并沒有漲價。”管家俠意味深長。

兩個人露出了同款心虛的表情。他們現在是父子同盟。

但是聯盟就破裂了，因為傑森就發現蔬菜汁隻有一杯。

好耶，今天不用陪一杯。傑森笑了，幸災樂禍地就想跑。 “阿福，我上去拿小甜餅。”

小鳥起飛，小鳥逃跑，小鳥失敗了。

“一人一半。”布魯西寶貝不能接受自己一個人承受蔬菜汁的痛苦，所以他果斷給他親愛的小鳥灌了一口，然後剩下的一口悶。

不快樂的臉變成兩張了！阿福施施然收了杯子，“看來傑森少爺是拿不了小甜餅了。”

嗚嗚，阿福。兩個人都不敢吱聲，看着老管家優雅地離開。

……

過去的記憶突然襲擊了他，傑森都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惜與他所有的痛苦背道而馳，他仍然記得他的父親。

沒有經曆他死亡的蝙蝠俠是年輕的，他愛說幾句俏皮的話，也會撒嬌。那個時候的布魯斯和蝙蝠俠沒有那麼割裂。

“我曾經有那麼好的一個父親！”傑森終究還是選擇睜開眼，看着眼前黑漆漆壓迫的身影。

天那麼黑，他像是山嶺的鬼魅簡直要和背後的山林融于一體。但是傑森知不怕他。

他是蝙蝠俠。

他是哥譚的布魯西寶貝。

也是，傑森·陶德曾經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