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一把奪回課程表,氣惱地漲紅了臉。】
他們都開始吃吃地發笑——孩子們和童稚時期的迷戀是如此的可愛。
【他們吃完飯,走到陰雲籠罩的院子裡。赫敏坐下來,又埋頭讀起了《與吸血鬼同船旅行》。哈利和羅恩站着聊了一會兒魁地奇,後來哈利感到有人在密切地注視着自己。他擡起頭,看到昨晚分院儀式上那個非常瘦小的灰頭發小男孩正着了魔似的盯着自己。那男孩手裡攥着一個東西,很像是普通的麻瓜照相機。哈利一看他,男孩的臉立刻變得通紅。】
“又來了,”萊姆斯歎了口氣說,“又一個哈利·波特的小粉絲。”
“他太出名了,”西裡斯沉悶地開口,“他最好習慣這件事。”
【“你好,哈利?我——我叫科林·克裡維。”他呼吸急促地說,】
“啊……科林。”萊姆斯說。
“你教過他?”亞瑟問。
“是的。”
“他是個什麼樣的孩子?”莫麗好奇地問道。
萊姆斯笑了:“他對魔法非常感興趣——這年頭很難找到具有這種特質的小巫師了。他興奮于每一件魔法界司空見慣的小事。但他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好學生——他學習非常刻苦。”
【怯怯地向前走了一步,“我也在格蘭芬多。你認為——可不可以——我能給你拍張照嗎?”他一臉期望地舉起了相機。】
西裡斯覺得愧疚感再次吞噬了他,他早就知道所有人都把他的教子視作魔法界的偶像,認為他是從伏地魔統治下拯救他們的小英雄……然而這些天來,哈利卻成了一個笑柄,被整個魔法界認為是一個頑固的騙子,精神不穩定的瘋子。
他咬緊下唇,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可以看出來,哈利讨厭那道傷疤帶來的名氣。哈利被這些牆頭草一樣的粉絲包圍了——一些在他拯救世界的時候崇拜他,在局勢糟糕的時候嘲笑他、瞧不起他的粉絲,現在又有一個小粉絲緊緊跟在著名的“大難不死的男孩”身後了。
該死的,他那天為什麼會那麼愚蠢?為什麼他沒有發現蟲尾巴是叛徒?
【“照相?”哈利茫然地問。】
“可憐的小家夥,”唐克斯諷刺地說,“他一直以來就過着這樣一種‘受保護’的生活啊。③”
“哦,我可不這麼認為,”穆迪啐了一口,“他确實被保護免遭虛名的危害……但卻幾乎沒躲過那些讨厭的麻瓜。”
“說對了。”亞瑟說,他看起來又很生氣了。
【“這樣我可以證明見到你了。”科林熱切地說,又往前挪了幾步,“我知道你的一切。每個人都跟我說過。你怎樣逃過了神秘人的毒手,他怎樣消失了等等,你額頭上現在還有一道閃電形傷疤。”(他的目光在哈利的發際搜尋)“我宿舍的一個男孩說,如果我用了正确的顯影藥水,照片上的人就會動。”科林深吸了一口氣,興奮得微微顫抖,“這兒真有意思,是不是?在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我會做的那些奇怪的事就是魔法。我爸爸是送牛奶的,他也不能相信。所以我要拍一大堆照片寄給他看。要是能有一張你的照片——”他乞求地看着哈利,“——也許我可以站在你旁邊,請你的朋友幫着按一下?然後,你能不能簽一個名?”】
西裡斯在讀完後深吸了一口氣,所有人都驚訝地盯着他。
“那孩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唐克斯訝然道。
“是這樣了,”萊姆斯告訴她,“每當我上課的時候向他提問,他總能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而且講到一半就忘了問的什麼。”
“真可愛。”莫麗歎了口氣。
【“簽名照片?你在送簽名照片,波特?”】
“請不要告訴我馬爾福又來找事了。”唐克斯厭惡地說。
“不是他。”西裡斯說。
“真的嗎?”唐克斯語調微微上揚。
“不,就是他。”西裡斯說,唐克斯的臉沉了下來。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她厲聲說道。
“是你要我别告訴你的。”他嬉皮笑臉地回答道。
【德拉科·馬爾福響亮尖刻的聲音在院子裡回蕩。他停在科林的身後,身旁是他的兩個大塊頭、兇神惡煞般的死黨:克拉布和高爾。在霍格沃茨,這兩人總是保镖似的跟在他左右。
“大家排好隊!”馬爾福朝人群嚷道,“哈利·波特要發簽名照片喽!”】
“真有趣,我打賭如果波特真的要發簽名照片的話,人們會這麼做的。”穆迪揚起眉毛說。
【“沒有,我沒有。”哈利氣憤地說,攥緊了拳頭,“閉嘴,馬爾福。”
“你是嫉妒。”科林尖聲地說,他的整個身體隻有克拉布的脖子那麼粗。】
“他是個很勇敢的孩子,但如果他不能小心行事的話,他最終也許會害死自己的。”亞瑟說。
【“嫉妒?”馬爾福說。他不需要再嚷嚷了,院子裡的人半數都在聽着。“嫉妒什麼?我可不想頭上有一道醜陋的傷疤,謝謝。我不認為腦袋被人切開就會使人變得那麼特殊。我不信!”】
“任何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就是在嫉妒,”唐克斯翻了個白眼說,“他嫉妒哈利得到了那麼多人的關注。”
“可那又不是他想要的!”西裡斯執拗地說。
【克拉布和高爾傻笑起來。
“吃鼻涕蟲去吧,馬爾福。”羅恩生氣地說。克拉布不笑了,開始惡狠狠地揉着他那闆栗似的指關節。
“小心點,韋斯萊,”馬爾福譏笑道,“你可不要再惹麻煩了,不然你媽媽就隻好來把你帶回去了。”他裝出一副尖厲刺耳的聲音:“要是你再不循規蹈矩——”
旁邊一群斯萊特林的五年級學生大聲哄笑起來。
“韋斯萊想要一張簽名照片,波特,”馬爾福得意地笑着,“這比他家的房子還值錢呢。”】
每個人都對着這本書大皺眉頭。
“這個孩子真的需要懂點禮貌。”莫麗咆哮道。
“這小子難道想不出什麼新的侮辱方式嗎?”亞瑟加重語氣說道,“他所做的隻是反複使用同樣的招數。”
“他根本不需要想出什麼新的招數,”西裡斯喊道,“隻要他出現在哈利他們的視野範圍内,就足以引起他們的怒火。”
【羅恩拔出魔杖,但赫敏合上《與吸血鬼同船旅行》,低聲說:“當心!”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吉德羅·洛哈特大步向他們走來,青綠色長袍在身後飄拂着,“誰在發簽名照片?”】
“妙極了!”西裡斯嘲弄地喊道,“現在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也會認為哈利在給人簽名照片了!”
“為什麼洛哈特就不能停止幹涉别人的行為呢?”萊姆斯真的要失去他為人稱道的耐心了。
【哈利張口解釋,可是洛哈特用一隻胳膊勾住他的肩膀,快活地大聲說:“不用問!我們又見面了,哈利!”
哈利被夾在洛哈特身旁,羞辱得渾身發燒。他看見馬爾福得意地退回到人群中。】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哈利?”西裡斯問道,更加用力地抓着書。
“他試圖通過羞辱波特來增加自己的名氣。”穆迪簡單地說。
“真是個小混蛋。”唐克斯說。
【“來吧,克裡維先生,”洛哈特笑容可掬地招呼克裡維說,“雙人照,再合算不過了,我們兩人給你簽名。”】
“我不認為科林想要他們兩個的合照,”西裡斯低吼道,“洛哈特的出現隻會毀了這張照片。”
【科林笨手笨腳地端起照相機,在下午的上課鈴聲中按下了快門。
“走吧,快上課去。”洛哈特朝人群喊道,然後帶着哈利走向城堡。哈利仍被他緊緊地夾着,他真希望自己知道一個巧妙的消失咒。
“一句忠告,哈利,”他們從邊門走進城堡時,洛哈特像父親一樣地說,】
西裡斯終于忍不住厲聲開口:“他才不配當哈利的父親!如果他知道什麼對他有好處的話,他最好離哈利遠遠的!真以為他能給哈利什麼好建議……”
“西裡斯,冷靜!”當西裡斯威脅說要扔掉這本已經破爛不堪的書時,亞瑟焦急地說。
“直到我找上洛哈特并狠狠地踢他一腳之後再說冷靜不冷靜的問題吧……”
“西裡斯!”萊姆斯用一隻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告訴他,“沒事!哈利知道洛哈特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即便他不知道,我也非常懷疑他會在洛哈特這種人身上尋找父親的影子。”
過了一會兒,西裡斯才平靜下來,他呼吸困難,非常想結束這一章。閱讀洛哈特的話讓他越來越生氣。他用比平時稍快一點、稍大一點的刺耳聲音繼續讀道。
【“一句忠告,哈利,”他們從邊門走進城堡時,洛哈特像父親一樣地說,(在讀到這句話時西裡斯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我在小克裡維面前給你打了掩護——要是他拍的是我們兩個人,你的同學就不會覺得你太自高自大了……”】
唐克斯大叫道:“打掩護?打什麼掩護?他明明是當着所有人的面讓哈利丢盡了臉!”
【洛哈特根本不聽哈利結結巴巴的辯白,夾着他走過一條站滿學生的走廊,登上樓梯。那些學生都瞪眼看着他們。
“聽我說,你現在這個階段就發簽名照片是不明智的——】
“這個階段?他說的是什麼階段?!“西裡斯大聲喊道,“他隻有12歲,正努力在不被殺死的情況下完成學業!”
【哈利,說實話,這顯得有點驕傲自大。】
“哈利怎麼就看起來驕傲自大了?”莫麗憤怒地質問。
“說到驕傲自大,舍洛哈特其誰啊!”唐克斯說,“如果他的腦袋再大一點,他怕是會卡在前門那了!④”
【将來有一天,你會像我這樣,到哪兒都需要帶着一疊照片。可是——”他輕笑了一聲,“我覺得你還沒到那個時候。”】
“他無論到哪兒都帶着一疊自己的照片?”萊姆斯重複道。
“我認為對于他而言,帶着一疊照片可能比帶着一面鏡子還要容易。”穆迪平靜地說。
【到了洛哈特的教室,他終于放開了哈利。哈利把衣服扯平,走到最後排的一個位子坐下來,忙着把七本洛哈特的書堆在面前,免得看見那個真人。】
“我不覺得我會責怪他這種行為,”西裡斯說,“至少他強迫自己去上課了……在經曆了那種事情之後,我想我會直接逃掉他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