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閉嘴？！”穆迪咆哮道，吓了其他人一跳。

【“布丁大概還沒有吃完。”羅恩滿懷希望地說，領頭向通往門廳的台階走去。

這時，哈利聽見了。

“……撕你……撕裂你……殺死你……”】

每個人的臉都一下子變得慘白。萊姆斯覺得他的心髒好像凍住了，他迅速看向西裡斯，發現後者在讀這一章的大部分時間裡都挂在臉上的微笑已經消失了。“不，”他低聲說，“不會的。不要又是這個聲音。”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搞鬼？羅恩和赫敏也能聽到嗎？”唐克斯一邊問，一邊緊張地咬着手指甲。

【又是那個聲音，那個他曾在洛哈特辦公室裡聽見過的冷冰冰的、殺氣騰騰的聲音。

他踉跄着停下腳步，抓住石牆，一邊全神貫注地聽着，一邊環顧四周，眯着眼睛在光線昏暗的過道裡上上下下地尋找。

“哈利，你怎麼——？”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先别說話——”

“……餓壞了……好久好久了……”】

“哦不，”唐克斯聲音嘶啞地說，“他們也聽不見。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裡斯看起來糟透了。“不，”他默默地懇求道，“不，不要再找它了，哈利！馬上轉身離開！讓别人來處理這件事吧。”

【“聽！”哈利急迫地說，羅恩和赫敏呆住了，注視着他。

“……殺人……是時候了……”】

“它要殺人了！”唐克斯尖叫道。

隻有穆迪注意到了莫麗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而亞瑟在一旁緊緊地攥着她的手。

【聲音越來越弱了。哈利可以肯定它在移動——向上移動。他盯着漆黑的天花闆，心裡突然産生了一種既恐懼又興奮的感覺；它怎麼可能向上移動呢？難道它是一個幽靈，石頭砌成的天花闆根本擋不住它？】

“一種合理的猜想……”西裡斯開口道。

“但是幽靈不能殺人……”萊姆斯眯着眼睛說道，“它不可能是幽靈的，因為其他人也能聽到幽靈的聲音——但現在的情況是隻有哈利能聽見。”

【“走這邊。”他喊道，撒腿跑了起來，跑上樓梯，跑進門廳。這裡回蕩着禮堂裡萬聖節宴會的歡聲笑語，不太可能聽見其他動靜。】

“對呀，所以算了吧，進禮堂去和其他人一起吃大餐吧，”西裡斯懇求道，“不要做任何會讓你陷入危險的事情。”

然後，像是被莫麗臉上驚訝的表情冒犯到了，他厲聲解釋道：“我确實喜歡鼓勵孩子們違反規則——但他是我的教子，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就是他的生命受到哪怕一丁點兒威脅！你難道想說我不在乎他會不會有危險嗎！”

莫麗眨了眨眼，别過臉去。不，這并不是她那樣看他的原因。隻不過是……其實她自己剛剛也這麼想。他的解釋聽起來就像是她沒說出口的話。她一直等到西裡斯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書上，才再次轉頭看向他的臉，她很難不注意到他眼底的焦慮以及驚慌失措的樣子。

她仍然堅持認為西裡斯還沒有成長為一個負責任的監護人……但是當談到對孩子的愛時，她絲毫都不懷疑西裡斯的真心——西裡斯是真的很愛哈利，并像任何一位親生父親那樣希望他快樂。下次西裡斯再做了什麼不負責任的事情時，她會努力記住這一點的。

【哈利全速奔上大理石樓梯，來到二樓，羅恩和赫敏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

“哈利，我們在做什——”

“噓！”

哈利豎起耳朵。遠遠地，從上面一層樓上，那個聲音又傳來了，而且變得越發微弱：“……我聞到了血腥味……我聞到了血腥味！”】

唐克斯現在正在使勁咬指甲，萊姆斯緊緊地抓着椅子邊緣，臉上血色全無，莫麗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而亞瑟看起來像是有人狠狠揍了他的肚子一拳。西裡斯的雙手絞得更緊了，指甲的掐痕覆蓋了每一寸皮膚……而瘋眼漢，他看起來倒是和往常一樣——盡管可能也心懷擔憂。

【哈利的肚子猛地抽動起來。“它要殺人了！”他喊道，然後不顧羅恩和赫敏臉上困惑的表情，三步兩步登上一層樓梯，一邊在他沉重的腳步聲中傾聽着。

哈利飛奔着把三樓轉了個遍，羅恩和赫敏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三個人馬不停蹄，最後轉過一個牆角，來到一條空蕩蕩的過道裡。

“哈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恩說，一邊擦去臉上的汗珠，“我什麼也聽不見……”】

“為什麼他們聽不到？”唐克斯問道，“我不明白！”

【赫敏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指着走廊的下方。

“看！”

在他們面前的牆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他們慢慢走近，眯着眼在黑暗中仔細辨認。在兩扇窗戶之間，距地面一尺高的牆面上，塗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燒的火把的映照下閃着微光。

密室已經被打開，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密室……”西裡斯低聲說道，“我知道這個——我以前聽說過。”

“你當然聽說過，”亞瑟虛弱地說，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伏地魔第一次強迫他的小女兒做出違背她本人意願的事情，“有可能因為這就是這本書的題目吧。”

西裡斯用手指撥了撥淩亂的頭發，怒視着亞瑟：“不，我的意思是遠在我們開始閱讀這本書之前，我就聽說過了。我記得我親愛的老母親曾經告訴過我這件事——當他們試圖把‘純血至上’理論鑿進我的腦子裡時。根據傳說，密室應該是由薩拉查·斯萊特林創建的、位于學校地下的某個房間，是某個怪物的老巢。他們還告訴我，密室曾經被打開過一次……至少他們是這麼說的。”

“斯萊特林豢養的怪物？”唐克斯小聲吸氣。

“如果它屬于斯萊特林，那麼它一定是某種……”萊姆斯慢慢地開口。

“蛇。”亞瑟陰沉地替他們說完。

“沒錯，”萊姆斯立馬接上，“沒錯，很有道理！哈利是個蛇佬腔！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他能聽到而其他人卻聽不到，這個猜測很有道理……”

“一條蛇？”西裡斯大叫道，“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轉向亞瑟和莫麗，喊道：“你們都知道些什麼？！你們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們？”

“等這本書讀完，沒有什麼是你們自己發現不了的。”亞瑟平靜地說。

“這不是我想要問的……”

“那就别問了！”莫麗哭喊道。她的眼淚讓西裡斯停止了質問，安靜下來，他盯着這位母親臉上既恐懼又痛苦的表情……想起了他們在讀這本書之前說過的話……“他這麼做是為了救我的女兒……”

那一年，金妮一定遇上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在看到韋斯萊夫婦如此痛苦和傷心之後，西裡斯找不到理由再問下去了。他靠在椅背上，等待亞瑟平複心情。

亞瑟過了幾分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繼續閱讀。

【“那是什麼東西——挂在下面？”羅恩說，聲音有些顫抖。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哈利差點兒滑了一跤：地上有一大片水。羅恩和赫敏一把抓住他，他們一點點兒地走近那條标語，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一團黑影。三個人同時看清了那是什麼，吓得向後一跳，濺起一片水花。

是洛麗絲夫人，管理員的那隻貓，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闆，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

所有人都盯着書。

“這是怎麼回事？”唐克斯小聲發問，其他人幾乎聽不見她說了什麼。

“不知道。”萊姆斯小聲回答，“密室事件”一年後，他去霍格沃茨當教授時還看到了那隻貓……所以她不可能死了。

【三個人一動不動地站着，足有好幾秒鐘，然後羅恩說道：“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

“是不是應該設法搶救——”哈利不很流利地說。

“聽我說，”羅恩說，“我們可不想在這裡被人發現。”】

“是啊，終于有人說到點子上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西裡斯把臉埋進雙手，呻//吟了一聲：“什麼麻煩周圍永遠都會有這三位。”

【一陣低沉的喧鬧聲，像遠處的雷聲一樣，告訴他們宴會剛剛結束。從他們所處的走廊的兩端，傳來幾百隻腳踏上樓梯的聲音，以及人們茶足飯飽後愉快的高聲談笑。接着，學生們就推推擠擠地從兩端擁進了過道。

當前面的人看見那隻倒挂的貓時，熱熱鬧鬧、叽叽喳喳的聲音便突然消失了。哈利、羅恩和赫敏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間，學生們一下子安靜了，紛紛擠上前來看這可怕的一幕。

在這片寂靜中，有人高聲說話了。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下一個就是你們，泥巴種！”

是德拉科·馬爾福。】

“這個小混蛋是閑的沒事幹了嗎？！”④

【他已經擠到人群前面，冰冷的眼睛活泛了起來，平常毫無血色的臉漲得通紅。他看着挂在那裡的那隻靜止僵硬的貓，臉上露出了獰笑。】

“他是一個殘酷的、刻薄的孩子！”莫麗憤怒地抽噎着。

“你還指望着盧修斯·馬爾福和我親愛的堂姐納西莎培養出來一位小紳士嗎？”西裡斯痛苦地說，他吐出那兩個名字——就像吐出毒//藥，“他們就是兩條蛇！活生生的毒蛇！”

“不要停下閱讀！”亞瑟合上書時，唐克斯喊道。

“但是這一章已經讀完了！”他告訴她。

“安排得真合理，⑤”穆迪陰沉地說，“就在事情終于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時。”

“好？！“莫麗尖叫道，“你管一隻貓被襲擊，牆壁被塗上了恐吓信息，哈利、羅恩和赫敏在案發現場被抓到——叫‘好’嗎？！”

他聳聳肩：“想想嘛——我們都知道他們會活蹦亂跳地度過這一年，不是嗎？不管那隻貓遭遇了什麼，現在都和那個隻有波特能聽到的聲音聯系在一起了。有件事已經困擾了我好一段時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提到‘凝視眼睛’的字句？地面上的水又是怎麼回事？可能隻是随意提了一句，但沒有任何迹象表明走廊中間在正常情況下應該出現一個大水坑——神秘氣息越來越濃了。”

西裡斯再也受不了了，“看在……”他大喊道，但就在這時，樓下的門鈴響了。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猜測這次的來人會是誰。

唐克斯跳起來，被她的椅子絆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走向門口，想看看究竟是誰。但是就在她即将踏出門的一刹那，他們都聽到了西裡斯的母親持續尖叫了幾分鐘的髒話和辱罵，然後砰的一聲巨響，尖叫聲停止了。

“沒事！”唐克斯喊道，“是教授們回來了！”

他們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剛剛一直屏着呼吸。果然，麥格、斯内普和鄧布利多緊随唐克斯之後走進房間。教授們魚貫而入坐好後，其他人沖他們點點頭，咕哝了幾句問候的話。

“哈利和其他人怎麼樣了？”這是西裡斯說出的第一句話。

“還不錯，”阿不思邊說邊在一把扶手椅上坐好，“他們正在戶外享受好天氣。”

萊姆斯接着問道：“那烏姆裡奇呢？”

“怎麼說，”鄧布利多緩慢地說，“我們走的時候，城堡仍然屹立不倒——這本身就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了。”

“她還沒有試圖完全控制學校嗎？”莫麗冷冷地問道。

“還沒有，”米勒娃低吼着，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隻在霍格沃茨橫行霸道的可憎的癞//□□——烏姆裡奇仿佛把學校當成了自己的遊戲室，“但她會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嘗試這麼做的。”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問道：“我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内容嗎？”

“沒什麼你們會感興趣的，”穆迪平淡地說，“隻不過是波特的聽覺和一隻貓遭到了攻擊，而已。”

萊姆斯幾人用接下來的五分鐘向教授們簡要概括了他們離開後閱讀的内容。鄧布利多了解了這些信息後顯得若有所思，另外兩個人則目不轉睛地盯着書。當萊姆斯提到德拉科如何侮辱赫敏，稱她為“泥巴種”時，西弗勒斯看起來有些郁郁。

“當我們回到城堡後，提醒我和那個男孩談談，”米勒娃皮笑肉不笑地對西弗勒斯說，然後轉頭看着他們問道，“開學僅僅兩個月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是啊，”莫麗僵硬地回答，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鄧布利多一眼，然後補充道，“我們馬上就要讀到當孩子們在第一次襲擊發生的現場被抓住會發生什麼了。”

鄧布利多點點頭，然後說：“好吧，請不要因為我們的到來而受到影響。接下來該誰讀書了？”

“我來吧，”米勒娃主動伸手，“我整個下午都在思考故事的發展走向呢。”

亞瑟非常樂意地把書交給她，她翻到下一章，念道：“第九章：牆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