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從海格被開除後,他就一直密切地監視着我,非常讨厭。”裡德爾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我在學校的時候再打開密室就不保險了。但是我不想把這麼多年尋找密室的努力付諸東流。我決定留下一本日記,在那些紙頁裡保存那個十六歲的我。這樣,有朝一日,憑借運氣,我就可以引導另一個人沿着我的足迹,完成薩拉查·斯萊特林高貴的事業。”】
“高、貴?”亞瑟厭惡地重複道,“這怎麼算得上‘高貴’呢?要我說,‘邪惡’才是那個更合适的形容詞!”
“這隻能說明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了!”西裡斯說。
“哇哦,等等……”穆迪突然插話。
“又怎麼了?”西弗勒斯問道,他已經沉默了很久,對他“主人”的所作所為——尤其是試圖奪走幾個小孩的生命的行為——感到厭惡。
穆迪扭了扭脖子,慢慢地組織語言:“裡德爾确實謀殺了桃金娘。羅恩曾開玩笑說,這值得一個特殊貢獻獎,但考慮到化為鬼魂後桃金娘的壞脾氣,裡德爾可不能說是做出了什麼‘貢獻’。”
“哦,”西裡斯皺了皺眉頭,“我敢打賭,羅恩知道後會因為這句玩笑話自責不已。”
【“可是,你并沒有完成,”哈利得意地說,“這次一個人也沒死,就連那隻貓也沒死。幾個小時之内,曼德拉草藥劑就要配制好了,那些被石化的人就都可以活過來了。”
“我剛才不是對你說過了嗎?”裡德爾輕聲慢語地說,“對我來說,殺死泥巴種已經不重要了。】
“不,才不是呢,”西裡斯漫不經心地諷刺道,“裡德爾,我看是你被困在那本日記裡太久,以至于變得有點健忘了吧!”
“那什麼是重要的?”萊姆斯不安地問道,但他内心已經隐隐約約有了答案。
【許多月來,我的新目标一直是——你。”】
“他騙了他!他設了個陷阱!他利用金妮把哈利引誘到那裡,然後打算在吸幹金妮的生命後就殺死哈利!”莫麗痛哭流涕,亞瑟氣得要命,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毫無愧疚之心地做出這樣的惡行!以殺害學生為樂,這人究竟有什麼毛病?亞瑟又驚又怒,指甲死死地扣住掌心。
唐克斯和金斯萊臉色鐵青,西裡斯渾身顫抖——不知是出于恐懼還是出于憤怒。萊姆斯盯着老師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隻是神情痛苦地呆坐在那裡,就連從來對學生的遭遇反應平平的斯内普都流露出了同情之色。③
【哈利驚愕地瞪着他。
“當我的日記又一次被打開時,在上面寫字的居然是金妮,而不是你,你想象一下我是多麼惱火吧。你知道嗎,她看見日記到了你手裡,非常緊張。萬一你發現了日記的使用方法,我把她的秘密都透露給你了呢?或者更糟糕的是,萬一我告訴你是誰掐死了學校的公雞呢?】
“當她發現哈利拿到了日記時,她一定吓壞了,”唐克斯說,“所以她把日記偷了回來,這樣哈利就不會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此外,我想她也害怕哈利繼續持有日記本的話,裡德爾就會試圖像影響她一樣影響哈利。”西裡斯輕聲道。然而這就是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伏地魔知道了他和哈利思想上的聯系,他無疑會像當初利用金妮一樣利用哈利。西裡斯怒視着斯内普和鄧布利多,他們最好确保伏地魔得不到這樣的機會……如果哈利因為他們的疏忽而受到傷害……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西裡斯咬緊牙關,咽下了幾乎要沖口而出的大喊大叫和罵罵咧咧,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聽鄧布利多接下來的閱讀。
【所以,這個蠢頭蠢腦的小家夥就等到你宿舍沒人的時候,進去把日記偷了出來。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須怎麼做。我看得出來,你在尋找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從金妮向我透露的你的情況看,我知道你會想盡一切辦法解開這個秘密——特别是你一個最好的朋友也遭到了襲擊。】
“所以這就是他命令蛇怪襲擊赫敏的原因!”唐克斯和米勒娃飽含怒意地喊道。
“為什麼我對此絲毫不感到驚訝?”金斯萊沉聲道,他怒火中燒——這本身已經足夠令人印象深刻,畢竟很少有事情能讓金斯萊失态。④
【金妮曾經告訴過我,大家紛紛議論你會蛇佬腔,整個學校都炸開了鍋……
“所以,我讓金妮自己在牆上寫了一行絕命書,來到這下邊等着。她拼命掙紮,大哭大鬧,真令人煩躁。】
韋斯萊夫婦為金妮感到驕傲。盡管她遭受了那麼多痛苦,盡管她被帶入密室扣為人質,她仍然在不斷地反抗——她仍然堅持戰鬥。
【但是她身體裡已經沒有多少生命了:她把大部分生命都注入了日記,注入到了我身上,】
“所以他和一隻貪婪地吸取别人生命的寄生蟲有什麼不同?”穆迪問道,“這用來解釋伏地魔的本質再合适不過了。”
“我讨厭這種說法,”莫麗抽泣着,“想想到目前為止所有經受苦難與折磨的人們——僅僅隻因為一個發了瘋的黑巫師!”她想起了她的哥哥吉迪翁和費比安,還有博恩斯夫婦、麥金農夫婦、隆巴頓夫婦、哈利的父母,以及其他很多很多人,他們都慘遭毒手,家庭支離破碎——而這隻是因為伏地魔感受到了來自他們的威脅。
【使我終于可以離開日記本了。自從我和金妮到了這裡以後,我就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會來的。我有許多問題等着問你呢,哈利·波特。”
“什麼問題?”哈利厲聲問道,拳頭仍然攥得緊緊的。
“比如說,”裡德爾說,臉上露出快意的微笑,“一個嬰兒,沒有任何特别神奇的法力,是怎麼打敗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的?你怎麼能夠安然無恙地逃脫,隻留下一道傷疤,而伏地魔的力量卻被摧毀了?”】
“這就是他想知道的?”西裡斯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憤怒和恐懼了,“他還說有許多問題等着問哈利……我想他這麼說隻不過是為了讓哈利心存僥幸,覺得自己有時間活着離開罷了!”
“西裡斯!别說了!”莫麗情緒激動地沖他尖叫,“我女兒還在下面,所以求你了……不要說那樣的話!”
“以防你忘了——我的教子跑到下面去就是為了救你的女兒!”西裡斯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覺得我現在是什麼感受?!”
阿不思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喝止住他們的争吵。
【現在,他餓狼似的眼睛裡閃着一種古怪的紅光。
“你為什麼關心我是怎麼逃脫的?”哈利拖長了聲音問,“伏地魔的事發生在你死後許多年。”】
“從某種意義上說的确如此。”阿不思悲哀地低喃。直到裡德爾開始糾合他的軍隊,“伏地魔”這個稱呼才長久地使用起來——一旦他足夠強大,他便立刻抛棄了“湯姆”這個名字,急不可耐地抹除掉麻瓜父親留給他的最後印記。
【“伏地魔,”裡德爾輕聲地說,“是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哈利·波特……”】
“所以哈利終于知道了他是誰。”萊姆斯小聲說。
“這恍然大悟的時機多合适啊,”西裡斯幾不可聞地嘀嘀咕咕,“困在密室裡,不知哪裡藏着一個蛇怪,身邊還躺着昏迷的金妮。”
【他從口袋裡抽出哈利的魔杖,在空中畫了幾下,寫出三個閃閃發亮的名字: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然後他把魔杖揮了一下,那些字母自動調換了位置,變成了:
我是伏地魔】
這是一個巧妙的重排構詞,阿不思心神不甯地想,但是,為什麼哈利的傷疤不疼呢?是因為這個裡德爾不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因為他沒有攻擊哈利?或者最有可能的原因——日記本隻承載了伏地魔靈魂的一部分,所以并不适用于原先的規律?
亞瑟的臉色已經不能變得更蒼白了,而莫麗渾身劇烈地顫抖着——很難相信這個叫湯姆·裡德爾的英俊的年輕人長大後會變成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
“我一直都想知道他是怎麼琢磨出這麼一個蠢名字的。”穆迪平淡地說。
他缺乏同理心的表現對莫麗來說太過了,她猛地起身,把自己此刻對他的真實看法通過尖叫宣洩出來。莫麗扯着嗓子質問,一個被視作是魔法部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傲羅的人,怎麼會如此冷酷無情?
在阿拉斯托·穆迪對他說出了那些話後,看到老傲羅被指責和怒斥讓阿不思忍不住産生了一絲報複性的快感,但他知道他必須馬上介入控制好局面。
“莫麗,”阿不思沉聲喊道,其他人要麼不敢出聲,要麼也壯着膽子試圖幫忙安撫這位憤怒的母親,“我知道讀這段内容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很艱難。但我懇請你不要過于投入,忘了這已經是發生過的事,而且……”
“那又怎麼樣!”她的駁斥是如此兇狠凄厲,阿不思不禁一怔,“他就坐在那裡,”莫麗咆哮道,用一根顫抖的手指指着瘋眼漢,後者看起來既震驚又好笑,“他就坐在那裡,絲毫不關心我的女兒或哈利會不會死在那個可怕的地方!那兒可是有一個五十歲的瘋狂追求力量的殺人犯正在吞噬金妮的生命力,還有……”
她繼續發洩了一會兒,亞瑟才鼓起勇氣站起來,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這樣他就可以帶她走出房間:“莫麗?莫麗,親愛的,沒事了……咱們下樓休息一會兒。”
莫麗又嗚咽起來,亞瑟摟着她離開了房間,出門前,他沖其他人露出了一個歉意的表情,然後說:“我們待會兒就回來。”
他們随即離開了,剩下的人盯着門,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可以聽到莫麗·韋斯萊一路抽泣着下樓,直到聲音漸漸消失,衆人這才面面相觑,一時無言。
作為被指責的一方,穆迪卻竊笑起來,“你們知道嗎?”他說,“如果她把所有的怒火都宣洩到戰鬥中,我認為伏地魔将毫無獲勝的希望。”
西裡斯和斯内普詫異地瞪着他,唐克斯則不由自主地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