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腦子似乎僵住了。他木木地望着裡德爾，就是這個人，曾經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長大成人後居然殺死了哈利的父母，還有那麼多其他的人……最後，哈利終于強迫自己開口說話了。

“你不是。”他說，他平靜的聲音裡充滿仇恨。】

“讓他瞧瞧你的厲害，哈利！”西裡斯嚷道，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驕傲，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甚至包括總是煞風景的斯内普。⑥

【“不是什麼？”裡德爾厲聲問。

“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哈利呼吸急促地說，“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不過，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是阿不思·鄧布利多。】

這些話讓鄧布利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但緊接着穆迪開口點明了他心中隐秘的困擾。

“所以即使在那種情況下，他依然站在你這邊，”穆迪說，他的眼珠子轉了轉看向老校長，“面對這孩子的敬愛與信賴你真的問心無愧嗎，鄧布利多？”

“不。”阿不思想，他内疚地背過身去。他當然對哈利問心有愧，但知道了這個男孩這麼親近他，他的心髒仿佛泡在溫水裡一般熨帖⑦。他不确定如果他們是在讀哈利五年級的經曆，自己能否承受得住——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哈利對他心懷怨怼。

【每個人都這麼說。即使在你力量強大的時候，你也不敢試圖控制霍格沃茨。鄧布利多在你上學的時候就看透了你，他現在仍然令你聞風喪膽，不管你這些日子躲在哪裡。”】

“謝謝你，哈利。”阿不思輕聲呢喃——盡管他覺得自己受之有愧。人們可能認為他是當代最偉大的巫師，但這所謂的“最偉大”并沒有阻止阿利安娜在多年前死去……沒有阻止湯姆成為伏地魔……沒有阻止哈利這些年來不必要的痛苦……

“伏地魔可聽不得這話，對吧？”西裡斯得意地說。

【裡德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一副非常醜陋的表情。】

“波特會為此付出代價的。”西弗勒斯警告道，他已經預料到了波特接下來不怎麼樂觀的處境，畢竟根據他的親身經曆，挑釁黑魔王的後果不堪設想——即使這個黑魔王隻有十六歲。

“不錯，但這其實有利于波特，”穆迪指出，“如果隻顧着生氣，你就沒法集中注意力處理手頭的事情。搞砸一切的最佳方式，就是被憤怒沖昏頭腦。”

【“我隻不過利用了我的記憶，就把鄧布利多趕出了這座城堡！”他咬牙切齒地說。

“你想得倒美，他并沒有走！”哈利反駁道。他是随口說的，隻想把裡德爾吓住，他希望自己所說的話是真的，但不敢相信。

裡德爾張開嘴巴，剛要說話，卻突然愣在了那裡。

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來了音樂聲。】

鄧布利多笑了，這就是為什麼福克斯會被哈利吸引而來，他表現出了毋庸置疑的忠誠——不僅僅是對他這個校長，還有對學校本身。

其他人都緊張起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密室裡會響起音樂聲？

【裡德爾猛地轉過身去，望着空蕩蕩的密室。音樂聲越來越響了。這聲音虛幻飄渺，空靈神秘，聽了令人亢奮。它使哈利頭皮上的頭發都豎了起來，使他的心房脹大得有原來的兩倍。音樂聲越來越高，最後哈利覺得它似乎就在自己的胸腔裡振動。就在這時，最近的那根石柱頂上突然噴出了火焰。

一隻深紅色的鳥突然從天而降，有仙鶴那麼大，在拱形的天花闆上演奏着它那神奇的音樂。】

“福克斯？”西裡斯訝然出聲，内心突然湧起強烈的感激之情——哈利終于不再是孤身作戰了。

“有趣，看起來故事的走向發生了變化，”唐克斯低聲感歎，“該說出人意料麼。”⑧

【它有一條金光閃閃的尾巴，像孔雀尾巴一樣長，還有一對金光閃閃的爪子，爪子上抓着一個破破爛爛的包裹。

一秒鐘後，大鳥徑直朝哈利飛來。它把爪子上那個破破爛爛的東西扔在哈利腳邊，然後重重地栖息在哈利的肩頭。當它收攏兩扇巨大的翅膀時，哈利擡起頭來，看見它有一個長長的、尖利的金喙和兩隻亮晶晶的黑眼睛。

大鳥停止了歌唱。它靜靜地栖在哈利肩頭，熱乎乎地貼着哈利的面頰，目光堅定地注視着裡德爾。

“是一隻鳳凰……”裡德爾也同樣惡狠狠地瞪着它，說道。】

“不是吧，”西裡斯嘲弄道，“真的？我差點沒看出來！”⑨

【“福克斯？”哈利吃驚得簡直喘不過氣來，感到大鳥的金爪子輕輕抓着他的肩膀。

“那玩意兒——”裡德爾又将目光轉向福克斯剛才扔下的那個破破爛爛的東西，】

“是什麼？”萊姆斯探身問道——祈禱福克斯送來了真正厲害的什麼東西以保護哈利。

【“是學校的那頂破分院帽。”】

“哈？”不少人難以置信地喊道。

【果然是它。髒兮兮、皺巴巴的，上面還打着補丁，一動不動地躺在哈利腳下。】

“這玩意兒能怎麼幫哈利？”西裡斯嘀咕着，對鳳凰隻帶來了一頂舊帽子感到有點不滿。他扭頭看向鄧布利多，卻驚訝地發現老人的臉上挂起了淺淺的笑容。

“為什麼不送把劍之類的有用的東西？”唐克斯質問道。

“啊，”阿不思微笑着說，眼睛裡閃爍着光芒，“現在還不到灰心喪氣的時候——帽子也不可貌相呀。”⑩

“一頂帽子該怎麼幫助哈利對抗一個青少年版的伏地魔和蛇怪？”西裡斯還是難以苟同。

與其花時間給西裡斯解釋清楚，阿不思決定倒不如用閱讀來回答衆人的疑問。

【裡德爾又狂笑起來。他笑得太厲害了，震得黑暗的密室微微發顫，就仿佛有十個裡德爾同時在放聲大笑。】

“我認為有一個裡德爾已經夠糟了。”金斯萊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其他人因為“不止有一個伏地魔”的設想打了個冷戰。

西裡斯握緊雙拳，聽到哈利陷入了如此糟糕的境地，還被大肆嘲笑，而他，西裡斯·布萊克，卻什麼也做不了，這令他痛苦萬分——因為在哈利生命中的那個危機時刻，他還被關在某個荒涼小島上的監獄裡呢。

【“那就是鄧布利多送給他的保護人的東西！一隻會唱歌的鳥和一頂破帽子！】

“真的是你派他去的嗎，鄧布利多？”西弗勒斯好奇地問道。

阿不思搖搖頭：“不，我沒有。别忘了，福克斯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去到哈利身邊，是因為他想這麼做。”

【哈利·波特，你覺得有膽量了嗎？你覺得安全了嗎？”

哈利沒有回答。他也許看不出福克斯和分院帽有什麼用，但他覺得不再孤單了，他帶着逐漸增長的勇氣，等着裡德爾停止他的狂笑。

“言歸正傳，哈利，”裡德爾說，臉上仍然很得意地笑着，“在你的過去、我的未來，我們一共遭遇了兩次。兩次我都沒能殺死你。你是怎麼死裡逃生的？把一切都告訴我吧。你的話有多長，你的小命就能保持多長。”】

“這意味着閑聊到此為止了。”穆迪得出結論，西裡斯大汗淋漓，好像剛跑完了一場馬拉松。萊姆斯不确定他的朋友——或者他自己——還能逼迫自己保持理智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