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一茶匙的幽默感都沒有。”西裡斯失望地撇了撇嘴。

【“勞駕，你能不能把洛哈特教授也送到醫院去？”鄧布利多對羅恩說，“我想跟哈利再談幾句……”

洛哈特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了出去。羅恩關門的時候，回頭好奇地看了鄧布利多和哈利一眼。

鄧布利多走向爐火邊的一把椅子。

“坐下吧，哈利。”他說。哈利坐了下來，心裡感到緊張得難以形容。】

“我不明白，他幹嘛這麼緊張？”西裡斯問道，忿忿地瞄了一眼鄧布利多——因為是他讓哈利有了這般感受，“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并沒有發火之類的，對嗎？”

“我想是因為他對接下來我要和他談的事情感到不安，”阿不思惆怅地回答，他有點内疚于自己對男孩造成的影響，“他在猶豫不決是否要對我敞開心扉。”

【“首先，哈利，我要謝謝你，”鄧布利多說，眼睛裡又閃爍着光芒，“你在下面的密室裡一定對我表現出了絕對的忠誠。隻有這種忠誠，才能把福克斯召喚到你的身邊。”

那隻鳳凰已經撲棱棱地飛到了鄧布利多的膝頭，他輕輕地撫摸着它。哈利在鄧布利多的注視下，不自然地笑了笑。

“這麼說你遇見了湯姆·裡德爾，”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說，“我可以想象，他最感興趣的就是你……”】

“‘感興趣’嗎？”萊姆斯幹巴巴地重複道，“更像是‘癡迷’。”

西裡斯低吼着咒罵了幾句，聽起來愈發像一隻鬧脾氣的狗了。

【突然，一件一直困擾着哈利的事從他嘴裡脫口而出。

“鄧布利多教授……裡德爾說我很像他。有一些奇特的相似之處，他說……”】

“他為什麼會被這些瘋話困擾？”西裡斯氣呼呼地問道，“我以為我們已經讨論過這個了——哈利和伏地魔一點兒都不像！”

話音剛落，一些古怪而同情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射向了他，西裡斯勉為其難地改口道:“行吧！他們有一些相似之處——但總的來說還是完全不同！”

“我同意。”阿不思柔聲道，他很清楚哈利和伏地魔兩個人可以說是截然相反——這個事實讓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他是這麼說的？”鄧布利多問，濃密銀眉下的眼睛沉思地望着哈利，“你是怎麼想的呢，哈利？”

“我才不像他呢！”哈利說，本來不想用這麼大的聲音說話的，“我的意思是說，我......我在格蘭芬多，我是......”】

“哦，拜托，”西弗勒斯乜斜着眼嗤道，“波特要是在我的學院裡，他絕對會是墊底的那個。依我所見，他的加入是對斯萊特林的侮辱。”④

“因為他比你整個學院的人加起來都要強得多？”西裡斯呲牙樂道。

西弗勒斯正要生氣地回嘴，阿不思朝他們倆搖了搖頭，擲地有聲地說道：“我認為，不論哈利被分到了四個學院中的哪一個，他都能做到出類拔萃——不過，這并不能改變他身在格蘭芬多的事實。”

圍繞着該話題的争論到此為止，盡管在鄧布利多的内心深處，有一小部分正為哈利被分到了他曾經的學院裡而驕傲萬分。⑤

【可是他沉默了，一絲疑慮又在他腦海裡重新冒了出來。

“教授，”過了片刻，他又說道，“分院帽對我說——我在斯萊特林會很優秀。有一段時間，大家都以為我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因為我會蛇佬腔……”】

“我還是不明白怎麼會有人相信這個！”西裡斯臉色鐵青地咆哮道，他再度想起了哈利所遭受的那些不公正待遇，“我的意思是，首先，那個赫奇帕奇的小傻瓜怎麼就真心認定了嬰兒時期的哈利是個黑巫師呢？嬰兒除了流口水和吃東西以外什麼都幹不了！”

“換句話說，”西弗勒斯嘲諷道，“就跟你平時的表現沒什麼兩樣？”

但西裡斯沒搭理他，他正氣勢洶洶地乘勝追擊：“可不是嘛，一個嬰兒多危險啊！那麼接下來你怎麼解釋呢——他最好的兩個朋友恰好一個是麻瓜出身，一個是純血統叛徒！如果他把他們倆當朋友，他怎麼可能會是襲擊事件的幕後主使呢？那意味着羅恩和赫敏會成為兇手的首選目标！最後，以防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去年揪出了隐匿于陰影之中的真正敵人，挽救了學校！在經曆了這一切後，他們竟然還懷疑造成襲擊的人是他？！”

西裡斯的怒吼聲終于停下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在房間裡的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盯着急促喘息的他。萊姆斯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大腳闆？沒事了……都過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哈利是無辜的……所以我們不用再擔心了。”

“我不是擔心，”他低叱道，揮開了萊姆斯的手，“我是憤怒！”

【“哈利，你會蛇佬腔，”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是因為伏地魔會蛇佬腔。他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最後一個繼承人。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他在給你留下傷疤的那天晚上，把他自己的一些法力也轉移到了你的身上。他不是有意這麼做的，我可以肯定……”】

西裡斯從喉嚨裡滾出幾聲充滿戾氣的咒罵。這個惡魔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那晚他盯上的人是哈利？因為一則預言，他就覺得殺掉一個小孩和他的父母是有必要的？他恨不得把做出那則該死的預言的家夥咒得灰飛煙滅。⑥

唐克斯做了個鬼臉：“我有點混亂……這當然很糟糕……但某種程度上，這又是件……好事，你們懂嗎？因為如果他沒有這麼做，哈利就不可能打開密室，也不可能在決鬥俱樂部那天救下賈斯廷。同樣，如果沒有這個前提，哈利就不會看到亞瑟遇襲的情景并通知我們前去救援。所以，是的，這很糟糕——但也很有用。”

“有道理……”西裡斯嘟囔着，盡管他看上去還是因為“自己的教子擁有伏地魔的部分法力”這個想法而不太舒服。他不止一次地希望自己能回到那個噩夢般的夜晚，在伏地魔到來之前——在他毀掉一切之前——及時把波特一家帶走。

【“伏地魔把他自己的一部分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哈利驚訝得目瞪口呆。

“顯然是這樣的。”

“這麼說我應該在斯萊特林的，”哈利絕望地盯着鄧布利多的臉，說道，“分院帽可能在我身上看到了斯萊特林的一些本領，它就……”】

“它就把你放在了格蘭芬多！”西裡斯激動地說道，他注意到米勒娃的臉上挂起了驕傲的笑容——這讓他越發欣賞麥格了，⑦“你已經是格蘭芬多的一員了，所以别再患得患失啦。”

【“把你放在了格蘭芬多。”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說，“聽我說，哈利。你碰巧具有薩拉查·斯萊特林在他精心挑選學生時特别看重的許多素質。他自己的一些罕見天賦，蛇佬腔……足智多謀……意志堅強……還有某種對法律條規的藐視。”他說，銀白色的胡須又在微微顫抖，】

“您這麼說，搞得這像是件好事一樣！”莫麗提高了聲音說道，她、米勒娃和西弗勒斯都不悅地看向老校長。

“嗯哼，它确實是。”西裡斯、唐克斯和——令人大感意外——穆迪旗幟鮮明地表示贊同。

“在這種情況下，是的，這是件好事，”阿不思肯定道，“雖然最後一個并不是斯萊特林特有的素質——畢竟，同樣的評價也可以送給在座的某幾位。”

他沖西裡斯、萊姆斯和唐克斯眨了眨眼，三人嘴角的弧度表明他們也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

【“可是分院帽把你放在了格蘭芬多，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好好想想。”

“它之所以把我放在格蘭芬多，”哈利用一種心灰意冷的口氣說，“是因為我提出不去斯萊特林……”

“正是這樣，”鄧布利多說，臉上又露出了笑容，“這就使你和湯姆·裡德爾大不一樣了。哈利，表現我們真正的自我，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這比我們所具有的能力更重要。”】

“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金斯萊颔首稱是，“真是振聾發聩的至理名言。⑧”

“我始終堅持這一點，”阿不思說道，他想知道如果他的選擇沒有讓他失去阿利安娜，他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一個人可能來自于最邪惡的黑巫師家族，或者像哈利一樣，擁有大衆認知中屬于黑巫師的能力。但無論我們成長的環境或擁有的能力是什麼樣的，那都無關緊要；我們選擇利用它們做的事情才真正決定了我們是誰……我的意思是，”他向西裡斯和唐克斯點頭示意，繼續道，“你們兩個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倆都自豪地咧嘴一笑。

【哈利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完全呆住了。“哈利，如果你還需要證據，确信自己真的屬于格蘭芬多，我建議你再仔細看看這個。”

鄧布利多探身從麥格教授的書桌上拿起那把血迹斑斑的銀劍，遞給了哈利。哈利茫然地把它翻過來，紅寶石在火光的映照下閃亮奪目。接着，他看見了，就在靠近劍柄的地方刻着一個名字：

戈德裡克·格蘭芬多】

“哇哦。”西裡斯發出了小小的驚歎聲。出于某種原因，他擡頭看向西弗勒斯，後者看起來頗為震驚——他最不喜歡的學生居然得到了格蘭芬多寶劍的認可。

“格蘭芬多的寶劍！”萊姆斯倒抽一口涼氣，“這簡直太驚人了！”

米勒娃沾沾自喜地笑着說:“證明他來對學院了！”

“啊哈！”西裡斯興奮地合掌一笑，“搞不懂他為什麼還會懷疑自己！”

【“隻有真正的格蘭芬多人，才能把它從帽子裡抽出來，哈利。”鄧布利多簡單地說。】

“我希望這能讓他明白他屬于格蘭芬多。”西裡斯嗔道，要他說，哈利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屬于斯萊特林———與那些蛇不同，哈利待人接物、思考問題更多是奉以真心。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