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刀柄的右手青筋暴起,刀刃卻絲毫不動。神木禮隻感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一半是對疼痛與死亡的恐懼,一半是對自己的唾棄厭惡。
“别動!”
洪鐘一般的暴呵在耳邊響起,下一刻,日輪刀脫手。
神木禮怔愣當場,幾秒後,鮮血的甜腥味喚醒了她的神志。麻木地擡頭看去,煉獄杏壽郎手握着刀刃,血順着他的手彙成蜿蜒的血線。
讓兄長大人受傷這件事沉重打擊了神木禮,她萬念俱灰,癱坐在地。
煉獄杏壽郎撿起地上的刀鞘,将日輪刀收好,跪坐在神木禮面前。
“禮,我明天有任務,父親和千壽郎能拜托給你嗎?”
委頓在地的神木禮慢慢擡起頭,看見了誠懇真摯的目光。不知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她答應了下來,換來了兄長燦爛爽朗的笑。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兄長沒有詢問她原因,事後也沒再追問。
瑠火夫人離世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
身為鬼殺隊支柱之一的“炎柱”煉獄槙壽郎卸任,且好似在那天與瑠火夫人一同死去一般。
他變成一副行屍走肉的形象,整日借酒澆愁,對杏壽郎和千壽郎兩個兒子時不時挖苦打壓。
尤其是對堅持做劍士的杏壽郎,澆冷水的話語沒有一刻停歇過。
鬼殺隊殺鬼靠的是呼吸法,煉獄家祖傳的為“炎之呼吸”,杏壽郎一直以成為“炎柱”,成為像父親那樣強大的人去幫助他人,保護弱小為人生信念。
可如今槙壽郎常常将“别做夢了”,“你不可能成為炎柱”等話挂在嘴邊,以此打壓兒子的信念。
杏壽郎沒有被打擊到,可禮和千壽郎聽着這些誅心之語心裡總是為杏壽郎難過。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反駁。
他們都是修煉不成呼吸法的“廢人”,實在沒底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兄長大人不時出任務,槙壽郎萎靡不振,千壽郎和她打點家中事務。
閑暇獨處之時,神木禮偶爾還會生出消極的想法,但每次都沒有真正實施。
她害怕不知在何處的兄長大人受傷,也舍不得離開兄長大人。這些源源不斷的情感時刻不停填補她内心的空洞,像風筝線一樣緊緊拉住了她的生命。
“咕咕—”
奇怪的叫聲擾亂禮的憂思,她擡頭一看,是一隻貓頭鷹。
這隻貓頭鷹主體潔白如雪,漆黑如墨的黑羽恰到好處為其鑲了一層邊,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正歪頭向下看。
蓦地,四目相對,她才發現這小家夥有雙奇異的眼睛。虹膜幽藍、鞏膜燦金,裡面滿是人性化的光彩。
好奇異的貓頭鷹。
難道是來送魔法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不,畫風不符啊。
禮給了自己腦門一掌,及時止住跑偏的思維。餘光掃過那隻貓頭鷹,瞥見它投來嫌棄的眼神,然後貓頭鷹就扇着翅膀撲棱棱飛走了。
又隻留下她一個人。
神木禮熟練地将注意力移到遠方的杏壽郎身上,控制不住的擔憂恐懼填補了内心剛剛再次産生的空洞。
“姐姐!兄長回來了!”
是千壽郎高興的呼喊。
禮連忙跳下石頭,向外奔去。
太好了,聽千壽郎的聲音就能知道,兄長此次一定完好地回來了。她強迫自己忍受苦痛地活下來,就是為了感受這片刻歡愉。
要趕緊去見兄長大人,還要繼續請求他指導自己呼吸...法...
“啊!”
或許是太着急,腳一滑,禮順着下坡咕噜噜滾下。
“咚!”
一頭撞在柱子上。
“小禮!”“姐姐!”
聽着兄長和弟弟關切的呼喚,禮強撐着擠出一抹笑,随後不受控制兩眼翻白,身體癱軟下去。
自己求生欲确實不高,但這種死法未免太草率了吧!
還有,不會又要穿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