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也是倒黴,不僅是雙胞胎,而且都是女兒。”
“就是就是,這可是兇兆啊!”
“說不準以後都要被派去侍奉嫡子呢,真是……”
神木禮悄聲溜進禅院家,現在正緊緊貼在屋頂。房檐下,幾個中年男人的話語源源不斷傳進她的耳朵。
從這些人的談話中,神木禮簡單了解到禅院主家禅院扇一脈前幾年出生了一對雙胞胎姐妹。因為快要到覺醒咒術的年紀,所以才受到這樣的關注。
唉,以小見大,禅院家恐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這對姐妹啊。
真的服了,距離她去世都已經過去整整十年了,禅院家還是這副封建的死樣子!
完全不想繼續聽這群人嚼舌根,神木禮找準機會向更深處潛入。
她對這裡實在算不上熟悉,小心謹慎地穿梭在陰暗的角落。
前世她出生在禅院旁支,又因為叛逆被關倉房,實在沒進入主家内院幾次。系統地圖開啟區域又不包括禅院家,讓她一個路癡記住路太難為人了。
結果,神木禮短短幾秒便徹底迷失在屋舍之間。
不過沒關系,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完全留了足夠的時間探索禅院家。
因為怕被發現後處理太過麻煩,她不敢用元炁标記走過的路線。
不清楚為什麼她可以使用元炁擊殺咒靈,她也不敢笃定禅院家真的不會有人看見元炁微粒的浮動。幹脆将可能引起暴露的隐患扼殺在搖籃中。
說起來,禅院家綠化還不錯诶!真是為她的潛入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明明生活中一副封建貴族的做派,怎麼不把院子裡高大的樹都砍掉呢?
她之前聽哥哥講過一些故事,據說古代世家院落擺設全經過缜密設計,既保證美觀雅緻,又保證安全,絕對不會留像這樣絕佳的刺客潛藏地。
而且禅院家怎麼還越來越懈怠了呢?
雖說她沒用術式,但這麼大家族也不至于被摸到内院都沒人發現吧。
又仔仔細細繞了幾個來回,神木禮蹲在枝繁葉茂的樹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
最主要的目的沒有達到,沒在禅院家發現那個偷襲她的人。
她内心的失望有一點點,但不多。
畢竟自打發現腦門頂着的縫合線後,她就知道這件事沒有之前想的那樣簡單,裡面必定蘊含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既然如此,幕後黑手怎麼可能輕松找到的嘛。
當然,在禅院家探查的收獲并不少。這就得好好感謝有些人閑得無聊又愛談八卦,尤其是對自家人進行幸災樂禍。
誰能想到呢,神木禮随便一逛竟然能聽到十年前的消息。
沒錯,她聽到了有關“禅院禮”的八卦碎嘴。
在他們嘴裡,禅院禮用了手段聯合外人欺騙父母,以執行主家命令為由逃離禅院家,繼而消失無蹤的背叛者。
emmm……劇本編的很好,和她當初想象的大差不差。要是沒被算計,她說不準真能成功。
神木禮聽到他們用刻薄的言語貶低這種逃家行為,似乎不恥與她這種人為伍,但從他們的話語中可以清楚品味到其中酸意。
或許他們也清楚,離開這個地方象征着失去禅院家的勢力保護,但也意味着獲得了自由。
他們嘴裡貶低,其實隻是不願承認自己的随波逐流。
倒也不能說他們的選擇不對,畢竟禅院禮真正的結局是死亡嘛。
提到離家出走的話題,那些人順勢就聊到了另外一個離家的人——禅院甚爾。
唔,這倒是有些出乎神木禮預料。
她不是特别了解這位禅院甚爾,但也知道他是禅院家主兄弟的兒子。
這樣的身份在重男輕女又封建的家族本應該獲得較好的待遇,但禅院家有一條行事準則:非禅院者非術士,非術士者非人。
禅院甚爾是天與咒縛,出生起就注定成為不了術士。上天強制性對他施以束縛,以咒力置換身體強度。
不可否認,這是一種得天獨厚的才能,隻是在禅院家無用。
神木禮完全可以理解禅院甚爾脫離禅院家,但是理解不了禅院家僅僅因為無咒力的原因輕視禅院甚爾。
幼年時她曾見過禅院甚爾一面。就是那次偶然與他如同狼一樣的狠厲眼神對視,神木禮差點當場應激,暴露乖巧柔順的僞裝。
甚爾竟然能清晰地捕捉到她一瞬間表露出的真實,對她露出了挑釁的笑意。
就在那時,神木禮内心出現了一個想法:他,禅院甚爾,隻要不夭折,一定會成為強者。
為了避免麻煩,她裝作懵懂無知的模樣,企圖蒙混過關。但甚爾完全不吃這套,竟然直接要走上前來。
幸好玩忽職守的引路人慢騰騰地出現在拐角處,打斷了一觸即發的氛圍。
但經過甚爾身邊時,她忍不住飛快地掃了一眼,直面了他嘲弄譏諷的表情。
當即她便怒從心頭起,卻不敢惡向膽邊生。
混蛋!為了能安安穩穩度過幼年期,她一直在忍耐着!苟也是一種策略,憑什麼看不起她啊!
算了,不和小孩子計較。自認活了兩世的神木禮壓下怒火。
此前她以為自己忍耐力很好,但今天幾年來的心酸委屈就那樣輕易被引發。她這才明白,隻是這些年她周遭沒有平等相待的人而已。
她低下頭咬着牙走過,腦海中不斷閃現禅院甚爾的表情。
雖然是嘲弄,但這居然是在禅院家遇到的第一個以看“人”的表情看待她的。
後來她知道了禅院甚爾的身份和遭遇,心情無比複雜。除此之外,一股奇異的勝負欲也悄然升起。
她想要脫離禅院家,讓那個家夥刮目相看!
嘛,結果,大家都知道的。
這次突然收到那家夥離開的消息,神木禮除了對禅院家的無語,也有一絲絲為甚爾脫離苦海的喜悅。
碎嘴子的這些人當然不會講他脫離禅院家後的生活,但神木禮堅信有能力的人不管再哪都能過上好生活。
尤其是幼年生活在封建餘孽老巢中的人!
這麼多年,想來甚爾君應該已經适應了現代社會的節奏。說不定他已經收斂年少時的尖銳,變身成懶洋洋的懶散大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