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
雖然神木禮對宗教了解甚少,但依照她樸素的三觀來講,神國大體總是莊嚴肅穆的吧。
而眼前遍地的詭異血藤、望不見高度的昏暗穹頂和滿天暗紅血色景象……與神國這兩個字搭的上一點邊嗎?
“啊呀啊呀~這質疑的眼神真是令人傷心。不過沒關系哦,「我」并不會介意呢。對你,「我」實實在在抱有善意呢。”
童磨刻意拉長的語調不顯粘膩,獨特的頓挫聽到人耳中頗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神木禮本就拉滿的警惕登時爆表,寒毛乍豎。她用餘光瞥了一眼宇髓先生,見他神态自若放下心來。
這是稀有的作用精神的能力!宇髓先生這次沒有被影響,恐怕是因為多次感受主公大人聲音洗禮的經曆讓他有抗性了。
神木禮擡頭直視童磨小車一般大小的眼球,故作輕松地攤攤手,“這不能完全怪我吧,你看這裡的環境,要我怎麼相信你的善意呢?”
有着與本體打交道的經驗,對于認知童磨的對話,神木禮選擇正常回應他。聊天是個探聽情報的好辦法,隻要和童磨多聊些時間,她相信宇髓先生一定可以解析出有用的情報。
聽了神木禮對自己誠意的抱怨,童磨沒有解釋,也沒有繼續說出蠱惑的言語,而是輕輕展開巨大的扇面遮着嘴笑起來。
仿佛聽到了世間最為精彩的笑話一般,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肆意。到最後,甚至能看見有晶瑩的眼淚挂他的眼角。
“你在嘲笑我嗎?”神木禮抱臂做出不滿之态,漫不經心地向左前方走了兩步,恰巧擋住身後的宇髄天元。
童磨聽到這句話後慢慢止住笑意,緩緩低下頭眯起眼睛默默注視地面神木禮渺小的身影。
因為童磨沒有移開扇面,神木禮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感覺這視線無比詭異,讓她内心不适。
還沒等神木禮琢磨出來視線的意味,童磨便合起扇面恢複了初見時的神态,語氣輕飄飄地開口:“不是嘲笑哦~「我」和那家夥不一樣……”
似乎接下來的話十分難以言說,童磨停頓良久,最終重重歎了口氣,“真是麻煩呢,果然還是得表現出點誠意。”
誠意二字還未落到實處,神木禮便看見童磨拿着扇柄向她身後的方向遙遙一指,心中不禁暗叫不好。
避開向她激射的血紅藤蔓,神木禮餘光瞥見一個黑乎乎的漩渦驟然出現在宇髄天元腳下。而宇髄先生像是被控制住一樣毫無反應,頃刻間便被吞噬一半。
“放心,隻是讓他先離開這裡而已。”
童磨嘴裡說着“安慰”之語,聲線愉悅輕松。同時,他手中雙扇用力揮舞,拍向神木禮,想要攔下她奔向宇髄天元的動作。數百條藤蔓也從四面八方飛速射來,鋪成一張密實的大網向神木禮卷來。
見此情景,她左手從系統空間掏出人偶甚爾甩向右前方,右手迅速撕下臉上陡然出現的人格面具,“妲己!悲歌!”
凄婉的曲音驟然響徹雲霄,扭動的藤蔓以及童磨的動作這一刻完全停止。神木禮足尖點地發動月逐,沖向右前方甚爾君劃開的藤蔓網洞口。
鑽出那個狹小的破洞,神木禮一眼便看見甚爾緊緊抓着的那隻紅綠雙色指甲的手。
是宇髄先生!
完全吞沒宇髄天元後,那個黑黝黝的漩渦沒有消失,轉眼間小版号的甚爾君也被吞了一半。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神木禮說什麼也不會偷工減料,一定完美還原伏黑甚爾的大高個子!
滿心苦澀悔意的神木禮拼盡全力壓縮周身元炁于腿部,小臉憋的通紅,配上被甚爾打到的淤青有種說不出來的猙獰。
砰——
神木禮隻感覺身體内部響起一聲屏障打碎之聲,元炁枯竭的經脈再次充盈,已至巅峰的速度再次大幅提升。
距離轉眼間拉進!
來不及細想,她左手向後舉起,周身元炁聚于其上。
嗖嗖嗖——
數百道柳葉彎刀将撲來的藤蔓盡數斬斷,勁氣支撐它們直直射向童磨面龐,逼迫他舉扇抵擋。
神木禮趁此機會繃直不長的右臂全力一撈,一把攥住甚爾的腳腕。
嗡——
接觸到甚爾君的一瞬間,神木禮大腦好似被巨錘重擊,一片空白。
等她再次恢複意識之時眼前已經一片漆黑,隻有右手傳來的熟悉觸感帶來一絲安全之感。這是她給甚爾君親手做的身體,材料摸起來的感覺熟悉的很。
神木禮正想開口詢問宇髄天元和甚爾君的情況,一股巨大的吸力席卷而來,裹挾着她向不知何處奔湧。
這種感覺像什麼呢?就像被扔進洗衣機裡跟着旋轉一般。糟糕的是,她對此總有種無比熟悉的感覺,但卻想不起來。
沒一會兒,神木禮就開始頭暈目眩。她的思緒被攪碎成碎片,隻記得不能松開右手掌。
恍惚間,神木禮驟然想起:這感覺和她上次被記憶之海卷走穿越到咒回世界一模一樣……
漸漸地,意識完全渙散的神木禮再也沒有力氣控制身形,連成一串的三人随波逐流,被卷到更加黑暗的深處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