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粼粼,神木禮的意識已經漫無目的飄蕩在記憶之海良久,這讓她生出了十足的困惑。
按照常理,她失去意識後早就應該進入天鵝絨房間見到哥哥。現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滋啦滋啦。
仿佛受到電磁幹擾的聲音在這片甯靜的海域響起,神木禮立刻将注意力投注過去。隻見遠處的天空一道虛影在天空閃爍,時隐時現。
是哥哥!
神木禮立刻動起身,朝風息不穩定的身影遊去。
“……禮……不……世界……”
夾雜着電流音的言語斷斷續續、模糊不清,不停地傳進神木禮耳中。她的内心不禁生出絲絲焦急,加快靠近的速度。
“……問題……但不要擔心……盡力……回去……”
風息的聲音愈加悠遠,神木禮下意識停頓一瞬動作,繼而更加奮力地向遠處追去。
那個閃爍的身影向更遠處飄離,嘴部仿佛仍然開開合合叮囑些什麼,但卻沒有聲音傳出。
突然,神木禮感覺風息的動作好像微微一滞。待她細看,虛影全身驟然出現了細細密密的黑色紋路,給人一種不詳之感。
咔——
碎裂的聲音響起,那些黑色紋路閃出耀眼的光。
神木禮心髒驟縮,意識即将清醒的感覺傳來。她無力地向遠處伸出手,意識體卻不可阻擋地被拖離。
離開記憶之海的最後一瞥,是風息虛影碎裂的畫面。
哥哥——
……
噩夢驚醒一般,神木禮驟然清醒。她沒有馬上睜開眼睛,緊攥着身下床單的手沁出冷汗。
“啊啦,醒過來了嗎?沒事吧。”
關切的詢問傳進耳中,下一刻,神木禮握拳的手被溫柔地分開。
感受着一縷熟悉又陌生的清淺花香萦繞鼻側,神木禮竟然安心下來,緩緩睜開雙眼。
果然,正對上那雙紫色的眼眸。
“謝謝您,蝴蝶忍小姐。”
神木禮輕輕抽回手,撐着床闆一個用力,坐起身來。方才她的視線迅速掃過整個房間,神木禮心下有了數。
這裡應該是蝶屋的一個房間吧。
這究竟代表着什麼?對自己信任還是不信任呢?還有剛才哥哥的話……
蝴蝶忍看着坐起身便一言不發,秀眉微微蹙起自顧自陷入情緒中的神木禮心有所思。
神木禮失去意識後,另一位剛剛醒來的宇髄先生表現得十分冷靜。簡單與他們這邊的「宇髄」交談幾句後,便赢得了暫時的信任。
當然,接下來還要更為詳細的談話才可以讓他們徹底放心,主公大人也準許了有興趣的九柱旁聽。
隻不過,蝴蝶忍眼睜睜看着宇髄鄭重其事地将神木禮拜托給自己,頗有些無奈地組織人連帶着倒在一旁的伏黑甚爾一并帶回了蝶屋。
她很想旁聽,但倒也确實放不下心這兩個身形嬌小的孩子。
不過嘛,在檢查了伏黑甚爾的身體後,蝴蝶忍心下有了計較。對直愣愣站在門口的富岡義勇交代幾句後便來到了神木禮的房間,坐在她床前直到現在。
雖然内心有着自己的盤算,但蝴蝶忍沒有着急開啟話題,而是頗為認真地觀察驚醒過後陷入沉思的神木禮。
她對她有着相當大的好奇。
半晌,神木禮搖搖頭。她看着靜靜注視自己的蝴蝶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走神了。”
雖然身邊這個蝴蝶忍小姐和自己認識的那位區别很大,但她身上那種氣息卻讓人熟悉到忍不住放松精神。
“沒關系,沒關系。”蝴蝶忍微笑着擺擺手,退步坐回床邊的凳子上。
“嗯——”安靜片刻後,蝴蝶忍拉長聲音做思考狀,引得神木禮側耳認真傾聽。
蝴蝶忍見狀,嘴角弧度更加上揚,“需要我找煉獄先生過來嗎?”
“……”
“……”
怎麼話題突然轉到煉獄杏壽郎身上?神木禮忍不住瞪大雙眼,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是好。
“因為你剛剛沒醒之前一直在喊‘哥哥’啦。宇髄……”蝴蝶忍敲敲腦袋,“唔,你們那邊的宇髄先生說煉獄先生是你的哥哥來着。不用擔心哦,在我看來,煉獄先生已經接受了你們的來曆……”
見神木禮怔住,蝴蝶忍眨眨眼睛,靜靜等待她的回答。
來自宇髄的情報也算及時解了蝴蝶忍心中的疑慮,怪不得神木禮在煉獄先生言辭鑿鑿對她不信任時會失态……
片刻,神木禮扶額長歎:“不必了,謝謝您。”
這要怎麼和忍小姐解釋呢?此“哥哥”并非彼“哥哥”啊。要說清楚不是三言兩語的事情,而且會牽扯出更多問題。
誰料,聽了這句話,蝴蝶忍好似露出了有些同情(?)的眼神。神木禮透過指縫瞥見後登時頭皮一炸,忍不住深深呼出一口氣。
該死!自己睡夢中到底都說了什麼東西?忍小姐這是腦補了什麼嗎?
神木禮将手輕輕搭在腹部,身體向後靠了靠,強迫自己擺出一副放松的姿勢,“抱歉,之前是我沒有調整好心态,但現在我真的沒事了。煉獄先生……這裡的煉獄先生并不是我的哥哥。”
随着這句話吐露而出,蝴蝶忍的表情愈加奇怪。反之,神木禮卻好似放下了心裡沉重的包袱,神态越來越自然。
“他們是兩個明明白白不同的人,我能分的很清楚,您放心吧。每個人記憶和經曆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哥哥是哥哥,煉獄先生是煉獄先生。”
說着說着,神木禮露出燦爛的笑臉,目光堅定。
蝴蝶忍眨眨眼,轉過頭遮住嘴“噗”地笑出聲,肩膀劇烈抖動。
看到忍的視線移開,神木禮暗自松了口氣。
忍的氣息實在是太過熟悉,對于親近的人有所隐瞞,神木禮總會不太自在。
不過,她這也不算說謊吧,神木禮自欺欺人地給自己洗腦。畢竟,哥哥是哥哥,兄長大人是兄長大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