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蝶屋卻早早飄出了炊煙。
竈門炭治郎悄聲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摸索着走向那個并不熟悉的小屋。
咯吱——
床上躺着的女孩兒沒有任何反應,嘴裡咬着竹筒安安靜靜地沉眠。
竈門炭治郎走到床前看着妹妹恬靜的睡顔,眸中閃過溫柔又悲傷的光。
因為鬼王鬼舞辻無慘,他失去了安甯祥和的生活,失去除了妹妹彌豆子以外的所有家人,而活下來的妹妹卻也變成了鬼。
幸而一路遇到無數擁有善意的好人,他得到富岡先生的舉薦、得到鱗泷先生的教導、得到主公大人的信任……
這間屋子被特例借給他,就是為了用來安置他陷入沉睡的妹妹。
與其他的鬼不同,彌豆子并不需要吃人生存,自身受傷後也可以通過睡眠恢複能量。
即便不知其中原理,但炭治郎已經無比慶幸。
回想到主公大人昨日對他溫柔的鼓勵,炭治郎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大家認可自己和妹妹!一定要殺死鬼舞辻無慘!一定要找回将妹妹變回人類的方法!
呼——
早上好,彌豆子,哥哥要去訓練了。
竈門炭治郎低沉片刻後便打起精神,邊在内心與妹妹告别,邊輕輕給妹妹掖了掖被角。
走到門口,他再次深深看了妹妹一眼,随後輕輕合上門,沿着圍牆慢慢向遠處走去。
此時已經有人進出,她們大多穿着白色護理服,手中懷抱床單等物。竈門炭治郎一路上禮貌地問好,并自然而然地想要搭一把手。
雖然傷尚未痊愈,但這些工作對他來講并不算辛苦,能幫助到他人的感覺讓他滿足。
哈哈,不過嘛,結果不但幫忙的請求被拒接,炭治郎自己也被大家念叨着要好好休息。
果然,鬼殺隊的大家都是善意滿滿的呢!
解釋自己要活動活動筋骨,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小姐姐雖面露狐疑但還是耐心地為他說明了訓練場地的方向。
直爽地拒絕了找人看顧他的提議,炭治郎獨自走向遠處。
蝶屋的人員看起來已經足夠忙碌,他對自身的傷勢也有所判斷,并不想要麻煩她們。
而且這裡是鬼殺隊,隻是走一走想必不會出什麼問題。
清晨的空氣帶着潮濕的青草香,竈門炭治郎慢慢放松了心情,氣息逐漸悠長。
或許是因為心理原因?他感覺呼吸到這樣新鮮的空氣後自己的傷勢都好似緩解了幾分。
下次要不要叫他們一起來呢?
這樣想着,炭治郎腳步未停,繼續向着目的地走去。
衆所周知,蝶屋的病房并不是單間,竈門炭治郎也不像神木禮屬于特殊情況,因此他有着兩個病友。
不知是否巧合,兩個病友正是與他并肩作戰多次、已經算是熟悉的朋友。他們一個叫做我妻善逸,一個叫做嘴平伊之助。
善逸的傷有些特殊,而且不肯老老實實配合吃藥;伊之助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被帶回蝶屋後便是一副失落消沉的模樣。
正因如此,炭治郎并沒有拉上他們一起出門,今早的動作也相當輕柔。
不過,感受到身體狀況愈來愈好的炭治郎心中一個想法也愈來愈強。
下次果然還是得把他們叫上呀!
距離訓練場地越近,空氣中傳來的青草香越重,炭治郎不禁在腦海中想像那裡勃勃生機的景象。
突然,一股極淡的甜腥氣沖進他的鼻腔。
炭治郎隻腳步停頓半秒,緊接着他便抛下所有想法立刻飛奔向前。
是血的味道!
新鮮的!大量的!血的味道!
他的鼻子十分靈敏,即便相隔距離不近,他現在也可以清楚地判斷出這一點。
竭盡全力奔跑着,炭治郎腦中設想不停冒出來。
有人爬到樹上摔下來了嗎?被突然出現的野獸襲擊了嗎?還是……?
總之,一定要堅持住!
勉強過頭的身體發出警告,尚未痊愈的傷口也明顯抗議,炭治郎不得不為自己打氣:加油啊!忍耐住!我可是長男啊!加油!
清冽的風劃過臉龐帶起微微刺痛,血腥味的源頭總算出現在他的眼前。
鮮紅的血迹刺目驚心,半躺的女孩氣息奄奄。
咚——
重重落在空地,炭治郎還未開口,一把寒氣岑岑的短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甚爾君!等一下!手下留情!”
神木禮眼睛瞪的猶如銅鈴,看着伏黑甚爾冷哼一聲放下刀後忍不住擡手擦了擦額頭冷汗。
真是吓死她了!
本來半倚着樹的神木禮感知到不對時已經最快速度中斷了調息,可還是沒有甚爾君動手快。
知道她一睜開眼看見這一幕心跳有多快嗎?
神木禮拍着胸口順氣,搖晃着站起身走到這個眼熟的男孩兒面前。
她挂起溫柔的笑容,伸出手,“你好,又見面了,我是神木禮,他是伏黑甚爾。抱歉,剛剛甚爾他反應有些過激,你還好吧?”
竈門炭治郎愣愣地握住面前的手,“我沒事,我沒事!呃,我是竈門炭治郎。不過,你沒問題嗎?”
神木禮連連擺手,視線順着炭治郎的目光移到前襟尚未幹涸的血迹時神色心虛幾秒後再次轉為堅定。
“哈哈,完全沒問題!不必擔憂,這是意外。”
竈門炭治郎判斷出神木禮沒有說謊,但他還是不放心地看看伏黑甚爾又看看神木禮,“可是剛剛……”
剛剛這個自稱神木禮的小女孩俨然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而那個叫伏黑甚爾的男孩一臉黑氣惡狠狠瞪視着她,場面一度十分“案發現場”!
即便是現在,那個叫伏黑甚爾的男孩兒也沒有緩和表情啊!
眼中看見竈門炭治郎臉上突然浮現出十分嚴肅的正氣凜然,耳中不出意料傳來甚爾君似嘲似諷的哼笑,神木禮内心暗自歎氣。
她原地盤腿坐下,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竈門君,謝謝你關心啦,我真的沒問題的,隻是要一些時間緩和緩和。倒是你,要不要坐下先休息一會兒,之後和我們一起回去吃早飯?”
竈門炭治郎思索片刻點點頭,距離神木禮兩個身位處并排坐下,眼睛時不時看向伏黑甚爾。
見此,甚爾再次冷哼一聲,懶散地靠在一旁的樹上,手中上下抛擲把玩那柄短刀。
神木禮總算松了口氣,閉上雙眼細細調息。
竈門炭治郎驚訝地發現她此刻的生命氣息迅速變輕變淡,逐漸接近了剛剛的感覺。想到這可能是女孩獨特的修煉方式,他總算放下心。
要是知道炭治郎的内心想法,神木禮高低要苦笑出聲。
“特殊的修煉方式”?——也不算錯吧,隻不過并非她自願的。
因為内心過于不安焦躁,她昨天送走宇髄天元後死活睡不着。于是,她半夜悄悄拉着伏黑甚爾開始“加訓計劃”。
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不适合做決定。
對于神木禮的不合理請求,伏黑甚爾内心自然不贊同。但他看着神木禮寫在臉上的複雜情緒還是默認了這次“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