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媽媽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慌不忙的先讓巧喜去找穩婆,又讓鈴铛去通知大太太孟氏和大少爺,自己則扶着錢月去到準備好的産房中。
“姨娘剛破了羊水,生孩子還有些時候呢,别緊張,定會順順利利生下來的。”
錢月抓得扈媽媽胳膊都有些疼,扈媽媽出言寬慰。
錢月不緊張是假的,雖然邵銘玉保證過,但畢竟是頭一次啊。
穩婆來得很快,讓錢月躺在床上,褪下她的衣衫,檢查她下面的情況。
其中一個穩婆說道:“時間還早呢,姨娘先吃些東西增增力氣吧。”
在産房裡當然要聽穩婆的,扈媽媽連忙讓巧喜去取些膳食來。
鈴铛步伐飛快,先去到孟氏那裡,孟氏到京城後,洗漱了一番,又問了府内的情況,心裡有了大概了解,這才通知邵銘玉妾室們。
石榴領着蓮姐早早來此,馬麗蓉也是到了,代哥也被奶娘抱了過來,四個月的代哥長得虎頭虎腦,孟氏見了面上歡喜,從奶娘手裡抱了過來。
“代哥,代哥,我是祖母。”孟氏笑着逗他。
馬麗蓉見此手裡的帕子都要攪碎了,石榴眼中有些心酸,不過看了看蓮姐,心酸不再,眼中滿是柔情。
孟氏逗弄片刻,發現錢月還沒來,皺了皺眉,正巧這時鈴铛趕到。
“俾子給大太太請安,大太太,我們姨娘發動了。”
孟氏已經猜測到,讓石榴和馬麗蓉過去,有消息通知她,沒說她自己去不去。
此時邵銘玉還沒放職,鈴铛隻好告知了志行。
錢月吃些面條後,沒多久,肚子便有些陣痛,随着時間越來越長,痛感也愈發強烈,錢月隻覺自己的肚子仿佛痙攣般疼痛難忍。
穩婆檢查下情況,說道:“姨娘,可以慢慢使勁了。”生産前就已經告知錢月生産時如何呼吸和使勁,穩婆此刻又教了一遍。
錢月嘴裡咬着木棍,雙手緊緊抓着床褥,一呼一吸向下用力,逗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太疼了,不管自己如何使勁,這孩子好像都不動,錢月疼的眼淚不自覺流出,心裡覺得煎熬無比,時間每一分一秒都很漫長。
鈴铛站在一旁,看見錢月的樣子面上焦急,卻鎮定的對錢月耳邊說:“錢月,這才剛開始呢,把它當做銀子,時間越長,賺的越多。”
錢月眼睛斜瞪,心中吐槽:這怎麼當銀子啊?我想象也想不出來啊。
到了酉時,邵銘玉放職,才從翰林院出來,隻見門口處志行焦急的磐步。
邵銘玉心中一緊,快步走到他面前,志行連忙說道:“少爺,錢姨娘發動了。”
邵銘玉之前就告知過志行,若是錢月生産第一時間告訴自己,邵銘玉緊問:“情況如何?”
志行道:“已經三個時辰了,還沒什麼動靜。”
邵銘玉眉頭微皺,對着一旁的呂華說道:“為兄家中有些事,就此别過。”
呂華點頭:“銘玉兄慢走。”
邵銘玉回到家中後,公服都沒換,直接來到玉滿園,石榴和馬麗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蓮姐已經被送回去了,見到邵銘玉兩人有些緊張,連忙起身行禮。
邵銘玉眼風都沒給她們,走到産房外面,大聲問:“如何了?”
此時的錢月正在大口喘氣,她已經感覺到孩子慢慢的向下墜,還好她吃了膳食,不然早就沒力氣了。
突然聽到邵銘玉的聲音,錢月心中一定,看向扈媽媽,意思讓她出去回個話。
扈媽媽點點頭,出來對邵銘玉道:“少爺,姨娘一切安好。”
邵銘玉憂慮問道:“怎麼這長時間?”
扈媽媽道:“女子頭次生産長達兩天的都有,少爺不必憂心。”
邵銘玉這才點點頭,雖然自己有了兩個子女,但他不在當場,不知道女子生産是如何的,聽了扈媽媽的話,才放心些。
想到之前錢月的胡思亂想,邵銘玉對着裡面大聲說道:“錢月,安心生下孩子,爺在外面等你。”
錢月聽到聲音,身體瞬間覺得力氣更足了。
馬麗蓉咬着嘴唇,後院哪個女子生産時也沒見少爺這樣,錢月除了長得好看些,還有什麼?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對邵銘玉說道:“少爺,不如坐下來等吧。”
邵銘玉這才發現此處還有兩個人,轉頭看向馬麗蓉,隻覺她怎麼瘦成這樣了,想到她流産的事,語氣不由溫和許多,說道:“好。”
馬麗蓉心中一喜,親自搬來椅子放到邵銘玉身邊,邵銘玉坐下後,馬麗蓉卻沒有離開,站在邵銘玉身後,邵銘玉感覺身後火熱的目光注視自己,有些不舒服,說道:
“你不必站在這,坐着去吧。”
馬麗蓉以為邵銘玉是憐惜自己,激動道:“妾俾站會就好。”
邵銘玉皺眉,卻沒有再說什麼。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無比,邵銘玉貼身坐在産房外面,能聽到裡面穩婆說用力、深呼吸等話,還有錢月大口的喘息聲。
夜晚降臨,亥時。
裡面穩婆突然大聲道:“看見頭了,姨娘再加把勁。”
錢月早已筋疲力盡,被褥如已經換了三套,但身下還是濕膩無比,聽到産婆的話,仿佛勝利在望,錢月憋起最後一股勁朝身下湧去。
“出來了,出來了。”穩婆歡氣的聲音響起。
錢月卻連笑得力氣也沒有,昏睡過去。
邵銘玉聽到裡面的聲音,蹬的站了起來,雙手握拳,緊張又期待裡面的消息。
伴随着嬰兒響亮的啼聲,邵銘玉霎時放松,恨不得打開門進去瞧瞧。
沒一會兒,穩婆就抱着孩子走了出來,笑着對邵銘玉說:“恭喜大少爺,是個小小少爺。”
邵銘玉直勾勾看着那滿臉褶皺的嬰兒,心中有種被融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