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月還來不及查看,石榴就帶着蓮姐過來了,錢月隻好先去見人。
此時石榴帶着蓮姐正站在正屋裡,另一旁仲哥和仁哥也站在一處,看到錢月過來,石榴連忙将頭低下。
錢月微微一笑,坐到主座上,扈媽媽取出蒲團放在地上,石榴和蓮姐剛想跪下,錢月擡手制止道:
“人還未齊,等一會吧。”
石榴瞄了一眼仲哥那邊,隻好說道:“是。”
錢月閉着眼睛,面無表情,石榴悄悄擡眼看去,覺得果然氣勢變了,之前她就覺得錢月是個心中有大想法的人,老爺對她又那麼不一般,如今成為正室,也不知是得償所願,還是突降大喜。
時間過去了半個時辰,還未有人進來,後面的仁哥年齡小,腿都酸了,他不适地動了動。
仲哥看着他搖搖頭,仁哥隻好不再動,規矩站着。
又過了一炷香,才終于有腳步聲近來,卻是趙媽媽領着代哥過來。
趙媽媽一進來便看到錢月閉目養神,堂内石姨娘和少爺小姐們都仿佛站了許久般,趙媽媽心中暗道不妙,老太太也真是的,就算想給大太太威風,也不用拿代哥作伐子啊。
趙媽媽咧開嘴笑道:“大太太,老太太讓老媽子領代哥來給您磕頭來了。”
錢月睜開眼,沒有絲毫笑意的看了代哥片刻,後笑道:“我恍惚間還以為代哥是老太太兒子呢。”
趙媽媽臉色一青,這話頗有些大逆不道了,老爺的兒子突然被她說成了弟弟,不過也是老太太無理在先,趙媽媽跟沒聽到這話一樣,解釋道:
“代哥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鬧了肚子,老太太心疼讓大夫好好檢查過才來,也是讓老媽子來跟您說一聲。”
錢月扶了扶簪子,開口道:“原是這樣,我倒還好,畢竟是繼母,隻不過我等下還要去給姐姐磕頭,若是錯了時辰,豈不是會說代哥不敬嫡母?”
趙媽媽被這話噎住,心中不無有些後背發涼,在她印象中,錢月一直是乖巧懂事的,甚至頗得老太太歡心,怎突然如此鋒芒起來了?
這是要用代哥立威嗎?
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代哥如今是老太太的心頭肉,怎麼也不能讓她扣下這樣的帽子。
趙媽媽臉色不太好說道:“大太太此言差矣,代哥不過是身體突然不适,哪有大太太說得這麼嚴重。”
錢月“哦?”道:“難不成代哥身邊的人也都鬧肚子了?”
趙媽媽剛想硬着脖子說話,錢月身後的鈴铛一直朝她用力搖頭,趙媽媽深吸一口氣,說道:“大太太說的是,您看如何處置那些人?”
錢月不經意看了鈴铛一眼,然後說道:“她們也照顧代哥許久了,想必是一時亂了方陣,下不為例。”
趙媽媽想明白了,她這是想既立威又放恩啊,這哪是丫鬟啊,真真是錢家生的大小姐。
若不是鈴铛,恐怕今日自己要和她争辯個來回,到最後耽誤了給去世的蔣氏磕頭,那代哥名聲就不好了,她再輕而易舉揭過此事,既大度又有了慈母的名聲。
趙媽媽真想伸手鼓掌,她要回去提醒老太太,謹慎行事啊。
趙媽媽說道:“那就依大太太所言,放過她們。”
錢月溫和笑道:“開始吧。”
石榴和蓮姐在一旁膽戰心驚,聽到錢月說話,第一時間跪到蒲團上。
仲哥則是時不時的看向代哥,他雖然不太明白長輩們之間的事情,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從今後,他為嫡代哥為庶,但是代哥又是長子,還是由祖母撫養長大,他感覺到自己和代哥之間,有了無形的競争。
就像母親剛剛和趙媽媽一樣。
石榴率先跪下,口中道:“妾俾石榴見過大太太,請大太太喝茶。”
錢月點點頭,喝了口茶,然後鈴铛将賞禮端過來,是一套頭面,看着是妾室的規格,但做工細緻,遠超一般首飾。
石榴認真接過,面上浮現喜色。
接下來是誰呢?沒等錢月發話,代哥前進一步,但他看着蒲團,又遲疑的似乎不想上前。
錢月抿了抿唇,這是又想頭個來,顯示自己長子的身份,又不想跪自己,如此扭捏作甚?
要不然就直接跪下,要不然就抗議到底。
趙媽媽伸手悄悄推了他一把,代哥深鎖着眉頭,才邁步向前跪下。
他小聲說道:“見過母親,母親請喝茶。”
錢月思考了一瞬,還是接過了代哥的茶,沒有說些什麼,他雖說得不标準,聲音又小,但自己再說些什麼,就顯得故意為難了。
代哥的賞禮是一套文房四寶,看得出來,他不太喜歡,都沒看一眼。
仲哥看向蓮姐,蓮姐捏着手絹似乎猶豫着該不該上前。
錢月說道:“按年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