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到一刻都不想活了的聞玳玳就更猜不透了,反正她對眼前兩個傻缺,滿是敵意仇恨。
但她不敢掙紮,因為稍稍一動,孟如棠就會擰動胸口之上的匕首來洩憤。
“你扔啊,孟将軍,别仁慈。”
尉遲長雲停下手中用劍戳冰的動作,勾着平靜的笑,令人不敢輕易違逆的催促。
孟如棠:“.……”
聞玳玳:“.……”
要知道,孟如棠也是從血雨腥風中活下來的,氣滿志驕,認定自己絕對能逼得尉遲長雲别無選擇,隻能跟她走。
但當真正與尉遲長雲對峙時,那種輕視傲物,站在雲端,随随便便就能讓天在下一秒塌掉的悚然之意,孟如棠無可否認,她看輕了對手。
他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一根睫毛,一縷發絲,哪怕是被他走過的路,戳過得冰,擦過耳邊的雪花,寒風,仿佛都帶着無窮的力量,将周圍堅實封印,天地為籠,插翅難飛。
沒有真正的刀劍相向,尉遲長雲僅憑幾句話,幾個眼神,就輕而易舉的孟如棠就冷汗直流,使得她不得不更将所有勝算,所有賭注,開始一個勁兒的往聞玳玳身上加。
血脈經絡開始充血,一個炸開般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刺激。
征服他!
拿下他!
帶他走!
他不會真舍得自己心上人死,無非是想找個間隙救人罷了。
毫無預兆,孟如棠拔出匕首,鮮紅瀑布飛濺,撒了她與聞玳玳兩人一臉,她拿出最後的手段試圖逼尉遲長雲屈服。
速速後退幾步,掐着聞玳玳脅迫到崖的最邊緣,不管尉遲長雲到底懷了什麼心思,反正将心上人扔下去總好過活着。
喉嚨底發出仿如地獄裡的惡鬼嘶嚎:“那尉遲公子可看好了。”說着就要撒手。
尉遲長雲原地不動,眼皮愣是不帶抖的。
今日,聞玳玳算是大徹大悟了,縱使自己學會臨淵國隻傳給太子的蓋世武功,在絕對的純熟實戰面前,特别是兩個絕頂高手面前,自己壓根就沒有反抗之力,唯有任之宰割。
二老沒有見到,鬼膺村的死期等着她扭轉,仇人到底是誰還沒弄明白,她絕對還能死,性命攸關之時,聞玳玳鬼哭狼嚎的擠出聲音:
“孟将軍,能不能聽我一言?你為何覺得以我之命能威脅得了尉遲公子呢?我壓根就不是他心上人。隐靈村村民和尋裡長見我與他是孤身男女搭伴同行,胡亂謠傳而已,其實他是我師伯。”
孟如棠果然停住了手,濃稠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液,完全不相信,但還是抱着好奇:“師伯?”轉念:“洞房裡你趴在師伯身上同床一整夜?”
聞玳玳:”…….”
真想瞪尉遲長雲一眼,不是耳力一絕嗎?一晚被人偷窺兩次居然毫無察覺!
尉遲長雲擡頭看了看天色,耐性喪失的催促孟如棠:“扔不扔啊?不扔孤走了?”
聞玳玳:”…….”
孟如棠用匕首,啪!啪!拍着聞玳玳的臉:“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聞玳玳乘間伺隙嘗試繼續排除孟如棠顧慮:“孟将軍,你大可以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與我師伯在一起。今日你隻要放了我,我立刻頭也不回的徹底消失。”
不等孟如棠考慮,尉遲長雲再次催促:“把她扔下去,孤便與你歸隐。”
聞玳玳:“孟将軍,我真不與你搶師伯!”
尉遲長雲:“扔下去!”
孟如棠看看尉遲長雲,又看看聞玳玳,仿佛兩人的小心思無法逃脫她的審視和嘲笑:“如尉遲公子所願。”
猝然,一松手。
聞玳玳:”…….”
可悲的沒來得及被死亡恐懼包圍,就墜落下去。
完全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死掉的聞玳玳,在被深淵吞噬好久之後,才發出一個崩潰的尖叫。
山崖之上孟如棠到底如何,尉遲長雲到底打了什麼主意,聞玳玳已經不關心了。
快要把耳膜給震聾的呼嘯風聲,已經讓她完全沒有心理過度的徹底瓦解崩潰。
她委屈歇斯底裡的大哭起來。
腦海中飛速重複前世全村被屠,二老死狀的恐怖畫面。
重活一遍,明明那麼努力,她應該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為何到頭來自己的命運,仍然反反複複掌控在尉遲長雲的手中,不得解脫,不得超生?
世間任何人的死,永遠都是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時心情。
真是窩囊。
哪怕失敗,她更想死在二老身邊,而不是屍骨蕩然無存之處。
一恸欲絕,越想越泣不成聲,越來越抑制不住熊熊怒火,氣沖雲霄的破口大罵“尉遲長雲,就應該爛在屎裡的玩意兒,人人可騎的破鞋……”
“罵什麼呢?”
溫柔至極的救贖聲突兀落下。
一道黑影以聞玳玳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俯沖了下來,然後如鳥兒展翅般抱住她,然後一個輕盈反轉,用自己後背充當肉墊的繼續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