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秋禾來得比較晚，天黑透了才到别墅，而這時候小1已經做過飯了，現下包括杜娟在内的所有人都睡下了。

小1的兩個分身坐在還帶着血迹的沙發上看電視，見她過來，同時站了起來。

“戴童童和白依依是不是有什麼恩怨？”

聽到這個問題的小1分身們有些莫名，它們同時回答：“自然是有恩怨的，不然她們怎麼……”

“我問的是恩和怨，”秋禾道，“還有，别一起說話，聽着有回音。”

小1聞言變成了系統的初始樣子，它繞着秋禾飛了兩圈，過後忽然道：“戴童童和白依依在初中是朋友，不過後面掰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秋禾又問：“什麼原因掰了？”

“一塊橡皮，”小1也挺費解，“白依依不慎丢了和戴童童一起買的橡皮，戴童童覺得白依依不在乎她們的友情，之後就絕交了。一塊橡皮而已，女人之間的友情這麼脆弱嗎？”

“那要問那位大作者了，”秋禾哼笑一聲，“這個世界觀裡，任何人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我都不奇怪。”

小1聞言想起那些女人，立時不說話了。

“我很好奇你是什麼，”秋禾陡然道，“你似乎和我印象中的系統不是一個物種，據我所知，系統都是很聰明的玩意兒，它們不會像你……這麼蠢。”

被罵的小1有點生氣，它猶豫了一下，決定替自己說幾句話：“我其實是人。”

秋禾：“哦？女的男的？”

“不記得了，”小1道，“我在我們那裡是舊人類屬的，雖然被稱為人，但跟新人類相比，我隻是一縷寄居在主腦中的意識，我有思想，卻沒有記憶和身體。”

“新人類，”秋禾咀嚼了這三個字片刻，問，“新人類是什麼樣的？”

“和你差不多吧，不過會變換形态，他們也更厲害……其實你挺像我們那裡的新人類的。”

秋禾挑了挑眉，問：“你跟我說這麼多就不怕主腦發現嗎？”

“它發現不了的，”小1道，“像這樣的世界有幾億兆那麼多，主腦很厲害，可它無法統治那麼多系統，為了方便管理，每個世界都是獨立的個體，我作為系統能查看的也隻有這個世界的數據庫而已。”

“那你是怎麼被分到這個世界的？”

“因為我對這本小說的喜愛程度達到了百分之98，”小1答，“在成為系統之前我們會觀看很多小說、影視劇或是遊戲，隻要對其中一部的喜愛程度超過百分之96，就有機會獲得系統的工作。”

秋禾明白了：“那你現在對這本小說的喜愛程度有多少？”

“單論小說還是百分之98，”小1沉默了幾秒，“可我不喜歡這個世界。”

小1不記得自己的名字、身世，它的工作是系統，實際上是個有感情的人，因而在查看過杜娟所在的精神病院對病人做過什麼以後，小1燒了它。

當時秋禾弄死了那個男看護，正當她要殺了裡面所有人的時候，小1提出放火。

一場大火燒光了所有的人形“怪物”，其實小1還想把女人們燒死，畢竟她們已經不能稱為人了，經曆了這麼多磨難，即使活下來也沒辦法回歸正常生活，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秋禾不允許，她讓小1留下她們，如果不能康複，再殺也不遲，反正它是系統，可以殺光再回溯這個世界。

小1同意了，之後留在了别墅裡，試着照顧這幫女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些天下來，小1發現她們開心多了。

“我抹除了杜娟的記憶，”小1忽地道，“她太苦了，我不想她帶着那樣的記憶活下去。”

“嗯，挺好。”

“我其實猶豫了很久，”小1說，“你知道嗎？雖然很喜歡這本小說，可在我眼裡除了男女主……”

察覺秋禾掃過來的目光，小1改了口：“好吧，除了男主，我對所有人都沒興趣。在我心裡這群人什麼都不是，我根本不需要在她們身上浪費任何精力，可這些天，唯一清醒的杜娟一直在哭。她白天表現的很正常，可晚上總是掉眼淚，有時候睡夢中會叫姐姐的名字，有時候會叫媽媽，有時候還會叫救命。我獲取了她夢境的權限，發現她……”

小1說不下去了：“我居然哭了，秋禾，這種感覺很奇怪。”

“不奇怪，”秋禾的語氣難得有些溫柔，“小1，恭喜你，你像個人了。”

小1一怔：“可我本就是人啊。”

“也對，”秋禾道，“那我換一個說法，恭喜你，你是個有正常感情的舊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