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嬷嬷臨行前給的,指名不讓告訴你。”
夏知秋輕描淡寫的解釋錢的來路,葉落卻鬧了個大紅臉,突然想起有一次楊嬷嬷又在他耳邊絮叨他那位繼母的不是時,被他砸了茶碗攆出去的情景來,
沒想到,最終他們一家子吃穿花用的~竟都是那位他曾厭煩至極的老嬷嬷給的,而他曾信任至極的那位繼母卻…,唉,真是諷刺!
“明日咱們都要買哪些東西,你先列出來,我沒你細緻,怕到時候再給漏了。”葉落攥着手裡的五兩銀,内心五味雜陳。
“嗯,我想想再告訴你,”夏知秋點頭,又問:“除了你我,你還打算帶誰去?”
這點葉落倒是早想好了:“這幾日那些衙役們應該會陸續放人出去,那位和三哥兩口子手裡都有銀錢,自然能想到法子,咱就不操心了,我想着就先咱倆、三嬸、然後四房、五房再各出一個人。”
又猶豫着看向夏知秋:“到時…恐怕還要再借大嫂子他們一二兩,”
他借程氏的那十兩都被其存在了賬上,若是想添置東西,還得另外再掏銀子。
夏知秋就知道他放不下那群葉家人,尤其四房,如今死的就剩程氏三口子和她那個小叔子了,他便更覺得自己有責任管着了,
關于這點,夏知秋覺的自己并沒資格去诘問什麼,對于古人的這種濃重的家族觀念,她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表示理解,
隻是~就要不要再借程氏銀子這點,她卻持不同意見:
“要我說,這銀子不能再借了,葉荇那貨這幾日不斷的磋磨大嫂子母子倆,不就是知道了你給了她們銀子,且并沒有交給他,故意做給你看的嗎?若你再出銀子,隻會令他更加的變本加厲。
還不如直接給容哥兒買身厚襖,以後路上再多喂他些吃食,至少能看着落到孩子肚子裡。”
一說起這個,葉落也不由得來了氣:
“葉荇那厮,簡直太無賴了!昨晚我去看咱家人都有沒有逃出來,就瞧見他又在打大嫂子,罵大嫂子隻顧拽着容哥和她那些破家當跑,擋了他的路,才害得他被砸了胳膊。
當時我真想上去給他倆耳刮子,但大嫂子見了我,卻極力裝作無事樣子,那渾蛋也跟着嬉皮笑臉,說他們兩口子打情罵俏,我瞎摻和什麼,
後來,大嫂子就讓葉荊将我給拉走了,我氣不過,就和葉荊商量,幹脆我倆合力去揍那渾蛋一頓,看他還敢不敢再嚣張?
結果葉荊說:他不是沒這麼幹過,但他大哥就是個滾刀肉,越挨打越鬧的歡,還當着一屋子人面罵他與他嫂子不清不楚,早就讓他這個大哥當了綠頭王八,
就連我也給編排上了,說我送錢與大嫂子,定也沒安什麼好心,要不然哪有越過他這個親堂兄,将銀子送給堂嫂子的道理?
甚是四處與人胡說…大嫂子在家時就不守婦道,到處勾搭大伯子小叔子,要不怎這麼多同族兄弟都向着她?甚至還說容哥兒沒準兒都不是他的種!你說他說的這都是人話嗎?!”
葉落越說越氣,氣的直錘身旁土牆:
“大嫂子那人一向注重名聲,就怕人說她德行不好,又怕那畜生胡說八道,害得咱們兩口子不睦,便不敢再過來這邊了,隻默默受那畜生的氣,聽說…都已經被氣暈過去好幾回了!”
夏知秋……還有這事兒?!
閉眼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你這個大嫂子啊,讓我真不知說她些什麼才好!
前些日子成天梗着脖子在我面前發狠,說什麼:"容哥兒就是她的命",“那畜生要是再敢欺負她們娘倆,她就跟他拼了!”
結果,人家不過胡說八道了幾句,就又将她給治住了?還…幾次三番的被氣暈了過去,她也…至于!
難道她就沒長嘴嗎?還是覺着那所謂的名聲比她和她兒子的命還重要?
退一萬步說,一個連自己親兒子口糧都搶的畜生,就算真綠了他又如何?大家又不是沒長眼,真鬧騰出來,還不知會先笑話誰呢!”
這幾日,夏知秋一直在琢磨,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本已奮起反抗的程氏又變回了包子,她本以為,是那渾蛋又拿着孩子威脅,程氏這才投鼠忌器~,結果…就隻是為了所謂的“名聲”?
真是…讓她忍不住“呵呵”了!
本以為葉落聽了她這番話定會不悅或者如上次一般沉默不語,誰知其擡眼看了她好一會後,突然恍然大悟道:
“所以,上次你生我氣其實是因着這個?覺着…我也同大嫂子一樣,将女子名節看的比命還重,所以…才沒有回答你的那個問題,對嗎?”
上次她問他:若是她真被欺負了,他會如何時,也是這般滿眼的譏诮。
夏知秋:“難道…不是嗎?”
葉落…!“怎麼會!我當時隻是覺着自己很無能,發現自己甚至…甚至連為你報仇的本事都沒有,哪還有臉去回複你啊!”
這回答倒讓夏知秋挺意外:“所以,你并不會因着女子失了貞操而怪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