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沒有最社死,隻有更社死。
一向擅長表情管理的許蘭亭,這一刻感覺自己的像注射了過量的玻尿酸,怎麼也無法調動面部肌肉。
倒是唐厲行再次開了口:“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
許蘭亭連忙擡手伸向對面的椅子,做了個請的動作,又向附近服務員招了招手,“點餐。”
有第三人的存在,也許能暫時緩解一下尴尬的氣氛。
服務員抱着菜單過來遞給他們。
許蘭亭将菜單推到對面,“唐先生,我昨晚說過要請你吃飯的,你随便點,千萬别客氣。”
唐厲行看着她強擠出來的笑容,沒有推辭,低頭翻菜單。
随意點了兩個菜,又把菜單推回給她。
許蘭亭哪還有心思看菜單,隻想趕緊吃完立刻結束這尴尬的相親飯局,于是胡亂指了兩個菜。
服務員離開後,飯桌上再次剩下他們兩個人。
許蘭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沒話找話地問他:“對了,你中午說要買水果,去買了嗎?”
“買了。”唐厲行端坐在飯桌前,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跟老闆娘說了,讓她給你優惠一點,她應該給你打折了吧?”
“她送了我一箱橘子和香蕉。”
“那就好。”
說完這句話,場面再次陷入了空白。
許蘭亭又喝了一口水,腦袋裡想着怎樣快速開始一個新話題,避免他提到昨天晚上的事兒。
結果她腦子還沒轉過來,對面的男人先開了口了,“腳傷好點了嗎?”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許蘭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盡量态度自然的去面對他,“好多了,昨天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
唐厲行沒再繼續說什麼,話題再次終結。
從剛剛見到他開始,許蘭亭就怕他提起昨晚的事兒,腦袋裡也在努力想着該怎麼應對,可他現在非常禮貌的沒有提,她心裡反而七上八下,坐立不安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
不管面對什麼樣的男人,她都能遊刃有餘的處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失去了所有的鎮定呢?
不行,她許蘭亭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在形形色色的男人面前都能占據主動權,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敗下陣來。
許蘭亭在心裡給自己做足了思想工作,笑容自然地看向對面的男人,主動提起昨晚的事:“唐先生,我這個人喝了酒容易發酒瘋,也容易斷片,昨晚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唐厲行看着她,不緊不慢的回答:“沒有。”
“那我有說什麼不合适的話嗎?”
“什麼樣的話算不合适?”
許蘭亭笑容自然地繼續裝無辜:“比如,會讓你覺得困擾的話。”
唐厲行想了下,搖頭:“沒有。”
“那就好。”
許蘭亭端起茶壺往自己杯子裡添水,完了也往對面的杯子裡添了點,禮貌的“警告”他,“如果有的話,還請唐先生盡快忘記,畢竟女孩子耍酒瘋胡言亂語的樣子,不會太好看。”
男人沒應答這個問題,隻是禮貌地扶了下杯子,道了聲:“謝謝。”
昨晚的事兒說開後,許蘭亭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也能輕松自然的将對方當做普通的相親對象。
飯菜陸續上桌。
許蘭亭主動拿起筷子,也示意對方動筷。
周圍是其他顧客小聲交談的聲音,或是談工作,或是談生活,隻有他們倆安靜地吃飯,像兩個拼桌的陌生人。
隔壁桌是一對小情侶,正膩膩歪歪地說些讓單身狗不适的情話。
許蘭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不想再聽下去,便正式進入相親環節該有的詢問:“聽說唐先生是做餐飲行業的?”
“對。”唐厲行抽了張紙遞給她,并提示性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謝謝。”
許蘭亭會意,接過紙擦了擦嘴角,又問:“聽江叔說,唐先生收入不低,而且以你的長相,應該是不乏追求者的,為什麼會來相親呢?”
“工作忙,社交圈窄,并沒有什麼追求者。”
“這樣啊。”
唐厲行又将同樣的問題抛給了她:“以許小姐的條件,身邊追求者應該也不少吧?”
“是不少。”許蘭亭點頭,又故作郁悶地歎了口氣,“不過确實也沒有什麼合适的對象。”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穩定的工作,到處兼職為生,吃了上頓就要愁下頓。”
她熟練的開始塑造自己“扶弟魔”的形象,“而且我弟也到了适婚年齡,我媽希望我找個條件好的對象,然後幫襯幫襯他,最好能在市區給他買套房,好讓他能順利娶到老婆。”
“唉,你說現在有誰願意找這樣一個對象?”
她一臉理解地看着對面的男人:“唐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也不想浪費你的時間,所以就直接跟你說了。你要是覺得為難,也不用擔心不好拒絕我。今天這頓飯,我們也别把它當做相親了,就當是我為了感謝你,請你的怎麼樣?”
聽她“掏心掏肺”地說了這麼多,唐厲行垂下眼眸,端起面前的水杯淺喝了一口。
許蘭亭瞅着他思考的表情,心裡暗想:妥了。
誰知道對面的男人突然開口:“翠竹灣怎麼樣?還是禦水山莊?或者滿庭苑?不過滿庭苑大概要明年底才開盤。”
“……”
這是,什麼意思?
翠竹灣,禦水山莊,滿庭院都是江甯市中高檔的小區,随便一套房子,沒有個五六百萬根本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