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的嗎?我在他面前出了那麼大的糗,還要讓我繼續跟他相親?”
“這有什麼關系,你提出那麼離譜的條件他都能接受,那說明他對你有意思,既然你也對他有意思,為什麼不試試?”
“我什麼時候說我對他有意思啦?”
“你沒說,我是從你對他描述的語言中感覺到的。”
徐盛難得認真的跟她分析:“你以前每次相親完,都會跟我吐槽對方這裡不行,那裡不好。今天你雖然也在吐槽,但吐槽内容是因為你在他面前丢臉,而不是他這個人不行。而且你刻意強調,吃飯過程中,他有多紳士,多有禮貌。我沒見你這樣誇過一個男人。”
許蘭亭被他這番話說懵了,愣了下反問:“我有誇他嗎?”
“有。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你才不會在意那麼多,但你現在卻很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徐盛循循善誘:“說明你這顆千年老鐵樹要開花了,既然這樣,你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兒忘了,認真的跟他相處看看。如果事情成了,還能了卻媽的一樁心事。”
還挺有道理的。
她為什麼不試試看呢?
以前抗拒相親,是因為相親對象都太讓人膈應了。
他們要麼圖她的臉,要麼圖她的子宮,要麼把她當成可以估價的商品,要麼把她當做免費的保姆,沒有人真正尊重過她,作為一個獨立存在,需要平等的女性。
唐厲行的家庭條件同樣優渥,但他卻從來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甚至她提出要給弟弟買房的無理要求時,他也是認真思考,真誠給出回答。
而不是抱着一種花錢買下她,救世主的姿态。
他的禮貌和修養,體現在一言一行,一個表情,一個眼神裡。
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理由抗拒呢?
許蘭亭都快要被自己說服了,可是悲慘的成長經曆讓她過早的懂事,太多的社會經驗讓她活得現實,很快又恢複了理智。
不談戀愛,抗拒相親,不是她恐婚恐戀。
相反,她很憧憬愛情,也想擁有一段美好又浪漫的戀情,但她更向往勢均力敵、平等的戀愛關系。
不管是在精神上,還是生活上。
過往的那些相親對象,他們的财富和社會地位,給了他們高高在上的資本。唐厲行就算與他們再不同,他們門不當戶不對的關系确實擺在那兒,他們的生活方式和金錢觀念勢必也會不同。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靠一個有錢的男人,來解決自己生活上的困境,但也沒有辦法和一個财富遠高于自己的對象,平等、又毫無壓力的維持戀人關系。
如果說,有一天他們真的有機會走到一起,就拿橡樹比喻唐厲行,那她就必須是他近旁的一株木棉,絕不可能是攀援在他身上的淩霄花。
可是現在的她,隻是石頭縫裡的一顆雜草——
生長尚且艱難,又如何與他并肩,跟他分擔寒潮、風雷、霹靂;共享霧霭、流岚、虹霓。
她和唐厲行,注定是兩條路上的人。
徐盛看她思考了半天,試探性地問:“考慮得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的建議不錯,要不要再和對方接觸接觸?”
“你為什麼也那麼着急要把我嫁出去?”
許蘭亭轉頭看着他,故作兇狠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想獨占這個水果店?”
“……”
徐盛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這個姐姐的性格。
她的表情和她說的話,已經充分表明了她的态度。
徐盛不再試圖勸她,反而順着她的話開起玩笑來:“我會稀罕這個水果店嗎?我稀罕的是翠竹灣、禦水山莊、滿庭苑的房子。反正吸血鬼弟弟的名号已經背上了,我也不能白背不是?我對房子也不挑,你嫁過去以後,讓姐夫随便在哪個小區給我買一套就行,我這輩子就可以直接躺平了。”
“滾。”許蘭亭踢了他一腳,“就算我有一天真和他結婚,也不可能會讓你占我老公便宜的。”
“喲,八字還沒一撇呢,倒是先維護起來了。”
“不然呢?我不維護我老公維護你啊?”
“啊,對了,友情提示一下。”
徐盛站起身朝裡走,順便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昨天晚上我去接你的時候,你跟你的相親對象,也有可能是你未來的老公,介紹我是你男朋友來着。”
“……”
許蘭亭石化了半分鐘。
昨天晚上的回憶都是片段式的。
徐盛到以前,她還勉強保持着一點兒理智,所以能清晰的記得,自己單獨和唐厲行在一起時的事情。
而徐盛到了以後,她就徹底放松下來,完全不記得自己都幹嘛了。
介紹徐盛是自己男朋友——
是她經常會做的事,應該不是假的。
也沒什麼問題。
問題是,在唐厲行的視角下,她就是一個有男朋友,還拉着一個陌生男人,問對方要不要娶自己,非常随便的女人。
就算她當時喝多了胡言亂語,隔天頭腦清醒的去相親,還厚着臉皮要相親對象給自己弟弟買房——
蒼天啊!
她是怎麼給自己塑造成出一個随便又貪婪的形象的?
重點是,唐厲行居然還想跟她有進一步發展。
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腦袋被驢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