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數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周思雨，他知道，早在問出那個問題時，她的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他不是不可以說好話去哄她開心，但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他就不是李數，不是她愛的那個他了。

“那你得先問問我老婆同不同意。”

李數絲毫沒将耿佟調侃的這句話放在心上，他與周思雨之間的關系，早就不是這樣随便一兩句話可以撼動的了。

果不其然，周思雨的聲音緊随其後道：“不行哦，就算你是樞衡仙君也不可以哦！”

樞衡仙君是耿佟與姜百靈合作的那部仙俠劇中的角色名，那是讓耿佟大火，成了網友心目中四月男友的角色。

一句玩笑話，卻被周思雨用一本正經的神情說出。看着被兩人遛小狗一樣打趣的耿佟，蘇嘉落沒忍住笑出聲來。

“耿小佟，丢人不丢人？麻溜的。”

李數的要求，并不算給耿佟下套。除去周思雨，在場可以給他選擇的，隻剩下蘇嘉落和姜百靈。

蘇嘉落與耿佟從小相識，熟得就跟左手摸右手一樣，自然也不在耿佟的考慮範圍内。

唯一可以選擇的，隻剩下姜百靈一人。

姜百靈和耿佟兩人作為簽下合同的營業cp，在圈子裡不算秘密。而且作為專業的演員，在李數沒有要求具體親哪裡的情況下，耿佟要想完成這個大冒險，簡直是一件不要太簡單的事情。

姜百靈也知道，她會是在場最适合陪耿佟來完成這個大冒險的人。

兩人在拍戲期間不是沒有親過，甚至是親過很多次，但那時的感覺與現在這樣忐忑等待對方選擇自己的心情，卻很不相同。

姜百靈在沉默着等待的同時，心想：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患得患失。

隻有蘇嘉落知道，耿佟不會選擇姜百靈。

如果耿佟能早知道，姜百靈會在後來大家說好的隻是營業中，真的喜歡上他，說什麼他也不會答應簽下那份營業合同的。

而這個戀綜，是兩人合同裡的最後一個項目。

“哥們，幫個忙呗！”

耿佟不着調的聲音從喉間傳出，身體在同時向着他的左手邊轉動，然後不偏不倚地正對着餘恒晖因為吃了辣而通紅的嘴唇，吧嗒一口。

……

沒等餘恒晖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時，手已經将杵在自己面前的耿佟推倒，整個人一下子站起身來，表情難得的有些失控，過分好看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蘇嘉落現在家裡養的那隻藍白，在騙自己要貓條吃時那般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委屈、可憐、傷心、求安慰，要抱抱……

别說餘恒晖了，就連蘇嘉落都沒有想到，耿佟會整這麼一出。

而另外幾人也在這一幕發生時，下意識地捂住嘴，生怕自己因為過分驚訝冒出什麼奇怪的話來。

一直滿懷期待等着的姜百靈更是心碎了一地，聲音哽咽帶着說不出的委屈，“阿耿你喜歡男生呀？”

第一次親男人的耿佟現在心裡有說不上來的别扭，但看着反應比他更大的另外幾人，他反倒是沒那麼别扭了。

“不是大冒險嗎？這才叫大冒險！”

被耿佟說成大冒險的某人，此刻大腦完全宕機，他想張口和蘇嘉落解釋，但又不知道他該以何種身份去解釋。而且蘇嘉落看過來的視線，沒有嫉妒，沒有生氣，甚至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瀾。

他想：她果然不在乎自己。

“你和你的前任是因為什麼分手的？”

在兩人對視間，耿佟已經伸手轉動小桌闆上的啤酒瓶，然後在瓶身停下後，聲音清脆地開口。

餘恒晖的視線并未從蘇嘉落的身上挪開，神情卻有些恍惚，分手？他和蘇嘉落到底是因為什麼分手的呢？

“她好像從來沒有愛過我。”

“他從來沒有愛過我！”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餘恒晖一愣，在蘇嘉落擡頭再次看向他時，餘恒晖低下頭，這才發現，原來那啤酒瓶的瓶口，指向的人，不是自己。

“他從來沒有愛過我。”

蘇嘉落再一次開口，語氣十分肯定。

耳邊，是耿佟的輕笑聲，混雜在帶着涼意的海風中，聲音輕得就好像是餘恒晖出現了幻聽。

餘恒晖順勢擡頭看去，入目，是耿佟帶笑的臉。但不知為何，餘恒晖卻從對方這和善得不能再和善的表情裡，讀出這樣一句話。

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