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處,劉渡和萬塵安坐在那裡讨論着什麼。兩人耳紅目赤似乎有些分歧。希白站在旁邊也不敢講話,隻是抿着嘴眼睛不停地左右晃動着,時刻注意兩人的舉動。生怕兩人像上次那樣在屋裡就動起手,事後一片狼藉,各自離開,不歡而散。苦的就是他了,還要一一檢查收拾,屋裡擺放物件雖沒有多名貴,但都是殿下心愛之物,希白自然不敢假他人之手。
“對,大殿下确實不是個蠢材,是個帝王料。他甚至有些東西比你劉渡還要想的深遠。但是他暴虐,他有勇有謀卻沒有半點仁心,百姓若是在這樣的皇帝的統治下,是不是又是另一種苦不堪言。現在陳雲聯手劉渝,财狼之心昭之若揭。你是不是也該想想自己的退路。若是你大皇兄日後繼位,你以為他還會像現在一樣對你好。人是會變得,更何況他也是被權勢逼着往前走的人,你又如何懂他。如何全身而退。你現在如此突兀的暴露自己,難道就隻是為了那個虞初差滅門之事嗎?”萬塵安說道此處愈發激動,“那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劉淵現在對你好完全是因為你現在處處不如他嗎?”
“我不隻是為了調查虞術的事情,當然我并不否認有這個因素。”劉渡兩手扶着額頭,眼睛緊閉,食指不停地在額間徘徊摩挲。
“你知不知道,劉渝陳雲一派,日漸猖獗,他們早就不是先前結黨營私的問題了。前些日子我讓肖成盯着李勤,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劉渡眼神陰郁冰冷,擡眼望着萬塵安咬咬嘴唇輕笑道:“王世秦”!
萬塵安雖早就做好了劉渡所說的那個人會讓他大吃一驚的準備,但是這樣的答案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木楞。他甚至不敢相信的重新問了一遍:“你說的是那個北涼世子王世秦?”
“你沒聽錯,就是他。我若是再這麼不管不問冷眼旁觀,别說大皇兄日後饒不了我,真到了劉渝勾結北涼謀權篡位的那日,就一切都晚了。我想要抓出陳雲的把柄,就要與虎謀皮。”
萬塵安哭笑不得的輪着扇子在劉渡面前饒了兩下不可置信的問道:“你那個二皇子怕不是個傻子吧,那個王世秦是個什麼人,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他還真當王世秦幫他奪位後他還能全身而退的穩坐龍椅?”
“肖成說這一月裡隻有李勤見過王世秦一面,現在還在京中。”
劉渡的擔心并不是無端的,更不是小題大做。王世秦是北涼的世子,萬塵安說他吃人不吐骨頭也并不是誇張。他本就是世子,日後繼位也是闆上釘釘的事。但是他以防日後生變,兄弟姐妹除了幾個年幼的公主,其餘皆被他設計,殺的殺,貶的貶,無一例外。連成年的公主都沒有逃過一劫。如此陰狠之人,連他的父皇也是束手無策。隻怪當初賦予他的權利太大了,現如今想挽回也已經晚了。現在他突然出現在齊國,想必是把心思又打到了這裡。野心未免太大了些。
“難怪你會如此反常,原來如此。我就說你那個暗衛肖成最近多日都未見過影,原來是被你派去盯着李勤去了。”萬塵安剛剛還懸着的心終于安全落地。他走到劉渡跟前歪頭打量着劉渡無奈道:“你這是鐵了心的打算幫劉淵到底了?”
劉渡并未接話,萬塵安自小跟他一處玩耍,二人文才武略都很精通,卻都無心仕途,故而一起擺爛裝作一副吊兒郎當頑固世子的模樣,整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後來他們發覺齊國表面看起來國泰民安,暗地裡早就被陳雲的野心吞噬的早已面目全非。這才下定決心齊心協力的對付陳雲劉渝一派。隻是劉渡很清楚,萬塵安并不臣服劉淵,他之所以幫他做事言聽計從毫無怨言,完全是因為他想劉渡以後獨當一面,這點二人讨論過幾次,次次不歡而散。雖一緻對外,但是二人所為的卻各自不同。劉渡想要為劉淵早登大業保駕護航。萬塵安則還是堅定自己立場,一切隻為了劉渡。什麼手足情深在他眼裡,終究是會被權勢的熏陶下變得消散。二人心中都甚是明白,既然改變不了立場,那就順其自然,看事态發展再作決斷。
“既然他李勤和王世秦有來往,那麼勾結外臣的人不就出現了嗎,不用管他是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以牙還牙誰還不會了!”劉渡手指在桌上有序的輕聲拍打着,微皺額頭眯眼籌劃,不經意間竟流露出一絲邪魅的壞笑。
萬塵安閑躺在椅子上,聽到劉渡的計劃不禁邪笑道:“說到底受傷的都是小羅羅,不過李勤被我們之前這麼一折騰,我看他對劉渝早就沒有之前的忠心,多少是生了些嫌隙的。你說的果然沒錯,溫水才能煮青蛙,離間就要反其道而行。”
“這事還得你去,我現幫父皇處理一些瑣事,對陳雲他們而言,雖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但是他們對我多少也會心生防範。我在想出面恐怕沒有之前那樣容易了。”劉渡走到萬塵安身後,把椅子往後面拉了一些,萬塵安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他轉頭盯着劉渡不假思索的問道:“我看你近日比以前小時候都要皮一些,是不是受那個小丫頭虞初的影響。我起初隻是以為你是被迫納人家為妾,還對你稍作心疼。現在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自己步步為營,故意成全自己。”
“貧嘴。”劉渡丢開椅子往門外走去,隻丢下一句,“我還有事,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