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擡眼看着皇上表情嚴肅道:“皇上三思,這萬小公子此事功勞甚大不假,皇上賞他職位理所應當。隻是這庫部郎中掌管軍中庫房兵器,非同小可。皇上若是輕易的交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黃頭小兒是否是太過輕率了。”陳雲向來幹涉朝政慣了,此事對他毫無益處,自然也是不肯輕易順了皇上心意。
“這點陳相不用擔心,庫部本就是萬秦的部下,大司馬自然會好生管教塵安,他想胡來,倒是要先問問大司馬肯不肯。你就是不相信寡人的判斷,也要相信萬秦的為人。他一向急吏緩民,晨兢夕厲,陳相多慮了。”皇上斜睨望了一眼劉渝笑道,“至于渝兒,此事亦功不可沒,隻是之前你沒有及時發現李勤之事蹊跷,輕易的就放了他,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劉渝聽到皇上的話低頭領旨謝恩不在話下。對于皇上的話劉渝不敢多言,畢竟之前李勤确實與他走的挺近,皇上自然也不是個傻子。現在不深追已然是給了他足夠的臉面。
“塵安,幫寡人把那個假的公章拿過來!”皇上看了一眼王旭,然後轉身走到桌旁随手拿了一張紙放到萬塵安跟前意味深長的問道,“若是虞術的公章可以造假,那麼,北涼世子的印章是否亦然?”
皇上的一番話,衆臣聽後雖了然于心卻亦不敢吭聲。萬塵安上前把公章遞給王旭,然後低頭回道:“回禀皇上,北涼世子一事微臣也早有耳聞,隻是微臣之前聽父親說過,這赤墨為北涼皇室所有,如假包換。隻是如果我是大殿下,我絕不會蠢到給别人留下通敵的鐵證。”
皇上上下打量着萬塵安笑道:“這幾日寡人思前想後……”
“殿下……”門外士兵急吼吼的跑來通報道,“殿下,三殿下他,三殿下他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皇上聽後無奈道:“随他去吧,爛泥扶不上牆,隻是那尤氏,哦,那個虞初确實也是寡人對不住這孩子了,放了吧。”他張眼往下看去,全是些之前虞術案件吵的正歡的一些熟悉面孔。他踱步在殿内,遲遲不曾講話,殿裡除了剛剛被喊過來的萬塵安和王旭站着,其餘皆長跪在地。
大殿内鴉雀無聲,萬籁俱寂。此時無聲勝有聲,衆人皆不敢言語。皇上雖不曾明說,但是他們深知這是對他們之前彈劾指正虞術悄無聲息的懲罰。
刑部大牢内劉渡小跑過去,陳方與見劉渡過來,臉色大變。他眼神躲避着劉渡聲線微顫道:“三……三殿下,你怎麼……”還未講完,劉渡便徑直無視他直接往裡面跑去。
隻是劉渡剛看見劉荇懷裡的尤蘇寒時,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異常陰森。他凸顯的喉結前後滾動,眼神由原本的急切變得深沉陰冷。她臉上讓人捉摸不透的幽暗,使得周邊的獄卒紛紛左右顧盼,似乎在各自商量着待會怎麼交代。
“皇上口谕,虞術之女虞初,無罪釋放。即日起恢複虞府小姐身份。”
陳方與站在門口接聽皇上口谕,雖點頭領旨,但是卻遲遲未敢擡頭。良久,他嬉笑的走到劉渡身旁賠笑道:“恭喜殿下,與側妃虛驚一場,終得平反。”
“三哥哥,你終于來了,蘇寒被打得不輕,昏睡了過去。我要傳禦醫,他們說刑牢不讓醫治罪犯,死活不肯太醫進來。這人都昏睡了過去了。”劉荇着急的朝着劉渡求救,一邊說話一邊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滾掉着。
劉渡緊握的雙手逐漸放了下來,他走到尤蘇寒旁邊輕輕地抱起她。深不可測的眼神裡泛着層層心疼,他将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極其柔聲道:“寒兒,我們回家。”
希白此時走了進來,看到劉渡懷裡遍體鱗傷的尤蘇寒,瞄了一眼旁邊的陳方與怯幽幽的說道:“殿下,馬車已經過來了,李太醫也已在裡面等候。”
劉渡走過陳方與不遠處看見一個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他漫不經心的伸出腳往後踢了過去,還未等旁人反應過來時,那匕首正好不偏不倚的刺穿陳方與的喉結處,一刀斃命。
劉荇驚訝的看着慢慢癱躺下去的陳方與不敢作聲,她看了一眼旁邊毫不驚訝的希白嘟了嘟嘴,然後聳了聳肩跑了出去。
“全殺,不留!”
劉渡冰冷刺骨的聲音如刀刺般傳入獄卒耳中,還不等他們思索求饒,希白手起刀落之際,十幾人皆一一倒地不起。
劉荇轉身看了看身後橫七豎八的獄卒屍身不禁的抿了抿嘴,怯怯的捂住嘴往外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