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秦騎馬在後,虞初騎着馬也不知到底要往哪裡去。她灑脫的駕着馬,袖擺随着風往後潇潇飛起,發絲在空中肆意飛揚,繁亂又柔美,自由随性。王世秦根本不在意虞初到底想去何地,他在她的身後緊緊跟随,眼裡至始至終也隻有她。
就這樣二人一直騎着馬在林子裡一直蹦跑,直到林裡的樹枝也留不住挂在枝頭的餘晖,虞初才漸漸叫停了馬兒。
“不跑了?”王世秦意猶未盡的騎着馬走到與虞初并肩處。見她有意下馬,先一步跳落在地,連忙上前走到虞初馬匹旁邊等着接她。
“你小心一些,以前就是,隻會上馬不會下馬。”王世秦邊笑邊伸手去攙扶虞初。可這次虞初沒有遞手給王世秦,自己兩手緊緊的抓緊缰繩,單腳不停的在馬肚旁邊來回空踩試探。最後另一隻腳也跨下來一齊落地,這才敢把缰繩松開,尴尬的朝着王世秦憨笑着。
“你都說我不會下馬,今日師傅在這,我還不趕緊學學。總不能往後每次騎馬都要你來扶我下來,那多丢臉。”
“每次都扶你下來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學了這麼久,還是這幅下馬模樣我這個做師傅的才叫丢臉。”
虞初聽到王世秦這樣說她,佯裝生氣上前狠狠拍了一下王世秦:“很丢臉?”
“很丢臉!”王世秦笑着避讓虞初起起伏伏的手,也不阻止,隻任由她氣不過追打自己。
“好久不曾出來,外面的空氣都比你府上清新一些。”虞初張開雙臂閉上眼睛仰頭感受着這林間的清新氣息,滿意的盡情吸吐着新鮮空氣。王世秦站在旁邊看着她,臉上也漾起一樣開心的笑意。
“你就這麼喜歡外面,在小院那麼些年我看你不也挺安逸的。”
“那還是不一樣的,在小院有師傅,有風川有青草影兒。就是你和思恩偶爾會過來,雖各做各事,總不覺得隻身一人,孤單環繞。可是在你府上,時常隻有青草我們二人對面而坐,孤語不談。就是郡主每日過來,那也是有限的說笑時間。每每看見你,我總有一種在别人家做客的局限感,不自在。可能也是下人都不是自己熟悉之人的緣故吧,除了你和青草,滿屋子隻剩恭敬了。”
“那我去你的小院,也是去做客的了。”王世秦的笑容裡藏着絲失落和自嘲,眼睛深情的盯看着虞初,靠近虞初的手不自覺的擡起又蕭然落下。
“那本就是你置辦的小院,你想來就來,何談做客。”
“本來是我讓你陪我走走,現在倒好,變成了我陪你騎馬出來找自由來了。”
“伏在馬背上的時候滿腦子的煩惱都散在了風裡,整個人都是自由快自在的。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日後不知道我們會不會還有這樣的機會了。”
王世秦并不追究虞初的話,隻陪着她笑,時不時的順着虞初的話看向她指着的新奇風景。雖然天已漸黑,虞初指向的每一處,他都不曾漏掉不看。他想知道她眼裡奇醜無比的花瓣是什麼樣子的,也想知道被風打得蜷起身子的葉子是怎樣的狼狽,他更想看着她說話,不管她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一陣涼風吹過,虞初好像才突然想起了什麼,立馬轉身抓着王世秦的胳膊就要上馬:“差點把你正事忘了,今日你不是要進宮去的嗎。王世明的生日宴,快走快走,晚了不明事理的又要說你架大難拿,故意不給王世明臉面了。”
“管那些做什麼,晚點去也無礙。反正今日的主角不是我,不用如此上心。”王世秦腳下猶如千斤重,任憑虞初如何拉他,都還站在那邊紋絲不動。
“去陪皇後用膳吧,今日好像郡主也去,我聽紅珠說皇後讓她早點去宮裡,這會應該在了。”
虞初不死心的繼續強拉着王世秦,這才逐漸松動腳步往旁邊稍微移了一些。
“好。”王世秦轉身正對着虞初,突然張開手也不管虞初願不願意,一把就将她摟入懷裡,“虞初,别動,我今日就隻是想抱抱你,就一次。”
虞初剛剛還像泥鳅似扭曲打卷的身子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她什麼都沒說,在王世秦懷裡靜靜的待了一會。
“往日王世明的生日宴結束的都不早,他喜熱鬧,今日怕是一樣,沒有個兩個時辰估計回不來,你等會用完膳就帶着風川早點休息吧。”
“好!”
虞初鼻子一酸,雖隻一個字,說出口時卻五味雜陳。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也一下子就通紅了起來。王世秦沒有看她,兩手緩緩松開虞初:“我先送你回去。”
虞初低頭轉身,還不等王世秦扶她,一下子就跨上馬,拉轉馬頭先往世子府去了。
回去路上一如既往的平常,王世秦在她身後守着追着。直到将她安全送到世子府門口,連馬都沒來得及下就喊上思恩一同快速往宮裡去了。
宮門處,王世秦一手牽着馬在宮門口慢慢走着。思恩看着天色想要上前催促他趕緊進去,可是他知道王世秦今日心情不佳,不管是出于下屬對主子的畏懼還是心疼,他好像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站在宮門處的小兵上前笑道:“世子殿下終于來了,皇後那邊已經派人過來問了兩次了。”小兵說着就接過王世秦手裡的缰繩,連同思恩的馬匹一同帶到旁邊的馬棚安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