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這話真是冤枉我，我平日裡忙得很，隻能一邊做事一邊與人聊些八卦，若不是這幾天能到秦師兄這裡偷偷懶，我連坐下好好吃飯的功夫都沒有。”藥童喝完最後一口雞湯，幸福地摸摸肚子，轉頭向着床上同樣剛放下藥碗的秦川。

“說起來，秦師兄真是我的福星，先是把靈龜弄丢了，叫我不用早起備靈草，又是半死不活的回來，讓我來搭手照顧，我已經好多天沒管藥圃的事了，真是好好休息了一陣。”

聊到這裡，秦川才突然想到這幾天好像差了什麼。

“我回來的時候，身邊有沒有旁人？就是你見過的，那位随我一同下山的執法堂的師姐。”

“秦師兄看來還沒好全，晚點叫何師姐再給你看看吧！”藥童面色擔憂，“你明明是一人下山去的，聽說那位本該與你同行的師姐後來被人發現暈倒在後山竹林裡，不知是誰做的，總之幸好身上沒什麼傷，她醒來也并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那竹林周圍正巧沒有靈眼，所以沒查出結果。”

“那寒潭裡有動靜嗎，靈龜回來了沒？”

“靈龜不是飛升去天上了嗎......我可不想它回來。”藥童的面色越來越怪，“秦師兄喝完藥，講話越發怪異，師姐你是不是喂錯了？”

“你混說什麼，我們何家代代杏林聖手，從未錯過脈。秦師兄不過身子虛，腦子卻是好好的。”

眼見着藥童和何清馬上要争執起來，秦川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随便一問。”

他在中途蘇醒時，聽前輩講話語氣有些虛浮，又不曾現身，說不定是找了個清淨的地方調息恢複，況且在舍應仙人下來尋仇之前，前輩似有什麼話要對他講，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不見。

現下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養傷，盡快将心中劍法領悟，以後才能不拖後腿。

“對了，”藥童收拾完碗碟，臨走猶猶豫豫的又講了件事情，“秦師兄你本來是定了去茵蘭會比的，現在重傷調養，聽說你們閣主已經決定将你的名額換成左肅羽師姐，這事兒還沒公布，不過我瞧着左師姐這兩天春風得意的樣子，估計差不離了。”

就連藥童都知道，左肅羽的體質和天賦并不适合修劍，但因着年少時見了一眼大師兄雪月劍舞，她便央著父親将自己送入堂中，山門中一人之下的左長老對自己的女兒無所不應，愣是用奇材異寶給她砸出了一條路。

這條路本可以叫左肅羽順風順水青雲直上地同大師兄比肩，成為太蒼山上人人稱道的劍閣雙壁，可惜這中間插了個秦川。

秦川與師兄同為閣主親傳，練着一樣的劍法，受着相同的教誨，兩人每每比肩而立，一個是月下雪，一個是林間風，甚至令某些口味獨特的師妹編撰出各種無法直視的故事四處傳播，這令左肅羽更加吃味。

有的人，光是老老實實站在自己的位置，就是莫名其妙礙了人眼，擋了人的路。

大概是心中壓抑了太多不滿，内部決選的比試上，左肅羽拿了一把秦川這輩子都買不起的神兵，步步殺招将對方逼到絕處。危急之時，秦川使出了遲遲未能領悟出的衍心劍第三式，絕地反勝，卻也因一時沒有收住劍芒，将左肅羽重傷。

由着此事，左長老一力反對比試結果，最後還是堂主信任，頂住壓力将秦川的名字報了上去，接下來那一個月秦川麻煩不斷，更是被臨時塞了飼喂靈龜的活計，才有了後來一連串的遭遇。

現在聽了這個消息，秦川隻是淡定的點點頭，既然自己一時恢複不了，由左師妹替補也是正常。對于比試上不小心将她重傷的事情，秦川反而還有一些愧疚，雖然他并不清楚師妹為何對自己敵意這麼大......

“诶，秦師兄你這人真是......”藥童搖了搖頭，秦師兄腦子明明很靈光，卻總在人情世故上像個傻子。

看來練劍練多了是這樣的，還是種草藥比較有益身心健康。

藥童結束了今天的摸魚，悄悄溜回藥圃趕工，何清左右沒什麼事做，便搬了把椅子來坐在秦川床邊翻丹方，遇到不解的地方就問上一嘴。

“何師妹，我平日裡隻會練劍，不懂這些。”秦川苦笑道。

“那可不一定，天下的偏門知識那麼多，即便是像我師父一般的大師，也總會有不知道的事情，相對的就算是秦師兄這種外門漢，說不定也會有那一兩個聽說過的，我多問問，就多一點機會學習，不對嗎？”

何清語氣認真，眼睛卻沒有離開書頁，又補充道，“所以師兄也别看我年紀小，說不定有些事情你問問我，我還真的能給你講出些名堂。”

這倒是提醒了秦川，舍應之事帶給他的沖擊太過強烈，緻使他差點忘了手上還有未解之事。

“何師妹，你可知道龍刑草之毒，要如何解？”

聽秦川問出這句，何清身子一顫，眼睛從書上擡起來。

“你......從哪裡得知此物？”

“你知道這種草？”

“何止知道，我......”何清深吸一口氣，手不由地将書本捏得起了皺，“我家祖輩經營的海晏堂，最後就是因為此物傾盡家财，才被迫将我送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