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這個首徒身份也不過如此,左肅羽暗想。
“咳,既然都是誤會,我便先帶太蒼山的諸位客人前往住所,聆風君請自便。”帶隊的小童子趕忙拜别,生怕再生事端。
聆風君側躺着擺了擺手,卻在一行人漸遠後盯着秦川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這個小劍修方才使出的劍招,雖隻有短短一瞬卻十分高明,看來太蒼山上卧虎藏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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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榻處稍作整理,衆人又趕着吉時來到山巅大殿,入座觀賞開幕典儀的流程。
月華仙子一身淺紫衣裙,以紗遮面,隻露了一對似水含情的眉眼,端坐于首座,看過了無聊而冗長的表演,又到了各仙門獻禮的環節,她禮貌而淡然地掃過一樣樣琳琅珍寶,心中卻暗歎無聊,直到執法堂的師兄捧了禮盒入殿,當場打開,她才一下來了精神,也顧不得姿态直接從座上飛身飄下,将其捧起。
端放在錦緞中央的,不是紫霄琉璃鏡,也不是鳳凰蛋或者玉髓,而是令人意料之外的東西。
那是一顆長三尺,成人小臂粗細的巨大獸牙,頂部尖細銳利,根部還殘留着點點清理不掉的血迹。
“此牙取自千年馬首蛟,是難得的煉器珍品,最适宜改造兵刃,我們掌門特意尋來贈與仙子。”為首的執法堂師兄介紹道,雖然這份禮物在一衆玲珑精緻的法器和仙草靈藥中顯得突兀另類,但很明顯,月華仙子十分中意,甚至不顧主人姿态親自下台将其收下。
“哈哈哈!玉真掌門果然最知我心!”月華對着懷中獸齒愛不釋手,開懷大笑,“将此寶與我的金龍鞭重新煉化,下次定能把那君天滿抽得跪地求饒,叫他為那張破嘴付出代價!”
未等接下來的禮物進殿,她便揮手招來弟子特意将獸牙另外收起,囑咐專人保管。
“典儀結束後,便請煉器長老留下一叙,争取在會比期間将我的新神器煉成,再與諸位展示,今天可真是痛快!”月華笑得張揚肆意,飛身回到主位上,直到典儀結束眼光中依舊笑意不減。
秦川卻笑不出來,他感到有些挫敗,掌門猶豫到最後竟是哪一樣都沒全,反而另辟蹊徑尋來了此等奇葩,回想一路上自己所分析的種種,真是鬧了個大笑話。
“我覺得你也不必如此氣餒,畢竟我們所知道的情報有限,在自己的認知範圍内做出做合理的推斷,沒什麼丢人的。”江夢歸自然不能出現在這等公開場合,于是依舊化成小龜藏在秦川的衣襟裡,兩人正說着悄悄話,左肅羽從另一側的席位上看過來,眼神裡帶了點幸災樂禍。
她心想着,看來秦川師兄也沒什麼本事,不過是個半瓶水的門外漢,還要在那個不知是誰的師妹面前裝模作樣,現下臉算是丢大了。
方才平雁突然發難時,秦川第一時間擋在前面,也算幫了她,這樣想想,左肅羽心中對秦川的敵意稍減了些,現下她滿心的仇怨都落在平雁身上,看旁的都順眼了許多。
正心裡念叨着,眼前便出現了平雁的身影,左肅羽一下子來了精神盯緊了對面,隻見平雁坐在聆風君身後半步,全程端茶遞水恭敬如奴仆,完全不是背後那一副嚣張跋扈的模樣,典儀結束離場時也是亦步亦趨地跟随左右。
正藏在牆後盯着,身後突然有人出聲。
“師妹,非禮勿視,你已跟了聆風君一路,不要被人家發現,再生枝節。”
“說我跟了人家一路,你不是也跟了我一路,”左肅羽心中不滿,又将頭轉回去,“我就是覺得那平雁不對勁兒,你看她現在那副樣子,和罵我時候是兩個人一般,怕不是邪祟奪舍,我這是早做提防。”
秦川歎了口氣,他實在不想多管閑事,但以師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不盯着,早晚又要鬧起來。
正要将左肅羽拉走,便聽見不遠處的聆風君開了口。
“我可從未挑過什麼住處,月華給我安排的自是最好的,你少自作主張,丢我的臉。”
“師父恕罪......我隻是想着您住慣了落星小築,怕那些小弟子找借口搪塞您,現下茵蘭大比,各仙門多少眼睛看着,若是此時我們受了怠慢,怕會令師父您名聲有損。”
“這麼說還是我錯怪你?”
“弟子不敢。”平雁微微低下頭,态度誠懇卑微。
“......罷了,作為本座首徒,在外人面前也該給足你面子,随你吧。換哪裡都無所謂,隻要月兒還肯放我進山,我就還有機會捂化了她......”
說罷聆風甩袖而去,平雁依舊緊随着身後半步跟上,未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