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吃頭孢了?”江成文忽然提起這個話題,溫意安下意識沒反應過來。
“啊?哦……話術而已。”
沒成想他還注意到段晏晏說的那句話。
“在門口等了很久嗎?”溫意安不會相信這隻是巧合。
“沒有,正好吳老闆去拿茶葉了。”
溫意安撇撇嘴,沒有接話。
來香港後,就很久沒體會過坐在朋友副駕駛闊談的感覺,一個人獨來獨往的靈魂旁突然多了一個人一起生活,感覺微妙又有些興奮。
————
等兩人來到小安安的小學時,正巧是報道結束的時間。
看着小安安彎着背把裝滿書的炸藥包背出來時,溫意安又心疼又想笑,連連接過書包,一時間竟然有些拿不動。
她強裝淡定地把書包遞給江成文,對方倒是一臉雲淡風輕地單肩背住,甚至直接把小安安用另一個手臂抱起。
新開學的小學門口非常熱鬧,叽叽喳喳的新同學陸陸續續奔向擁擠的人群找到自己的父母。
江成文這樣直接避免了小安安的安全問題。
“你小心些。” 溫意安想起剛剛那幕依然有點後怕。
“哇!小安安好久沒有這樣看大家了!”小安安雙手抱住江成文的肩膀和脖子,眼裡星光熠熠。
“你這叫瞎操心。”
溫意安頗有些無語言對。
兩人帶着小安安往停車方向趕,走在内側的溫意安在途徑一個小巷口時,駐足停止。
“怎麼了?”江成文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發現在小巷裡有三三兩兩的男生正把一人圍在中間,因為身形差異,圍在中間的小孩看不清模樣,但從對方指指點點的動作和神态可以查覺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
溫意安沒有多想,直接邁步上前,江成文想拉都拉不住。
“你先把小安安帶到車上去。”
扔下這句話,她就加快腳步,表情嚴肅地看着前方的小孩們。
“你畫這種東西,你還說自己沒錯,老師都罵你了,活該!”
為首的一個男生手上攥着一摞紙,笑嘻嘻地想往他人身上砸去,在其旁邊的幾人也是含着笑意期待等下的畫面。
溫意安直接上前一把從後抓住男生的手腕,稍稍用力,小男生的表情就變得痛苦萬分,手上失力後那些紙張就散落在空氣中,緩緩落地。
她發現那些紙張上用着鮮豔的紅色畫着自己熟悉的旗幟,左邊的一群小人在向右邊獨立如孤舟的一個小人伸出小手。
“你們是那個班的?老師叫什麼?”
溫意安冰冷的語氣讓在場的小學生都忘記了呼吸,今天她還穿了雙小高跟,面對這些小孩子,光是身高上就有絕對壓制。
如今她又是背着巷口,遮擋去大部分光。
被抓住的小孩掙紮幾下,溫意安就放開他們,那幾個作惡的男生眼裡充滿恐慌,為首的那個男生依然強裝着嚣張跋扈的模樣,盯着溫意安。
“你,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他可是香港最厲害大學的教授!”
溫意安能在這裡聽到自己的大學名字,倍感意外,但面對小學生的威脅,溫意安一個活了二十幾年的人還不足為懼。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你們今天在這裡欺負同學,我也記住了你們的名牌,至少我知道你們要遭殃了!”
幾個小孩看溫意安突然邁上前的動作,終于是吓得轉身就消失在巷子裡。
小屁孩,她這個年齡下課就被拉去琴房練琴,如今父母慣得小孩都無法無天了。
溫意安這才注意到剛才被欺負的是個體型比較瘦弱的男孩,看名牌要比他們低年級。
她把地上一張張畫小心翼翼撿起,用手擦拭去沾染的塵土,來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身,一改剛才嚴肅冷酷的态度,直接變成一個溫暖陽光大姐姐,她把畫遞到他面前。
看男孩依然處在自我保護的狀态,她溫柔地說:“這些畫是你畫的嗎?畫的很棒,上面的内容姐姐覺得很正能量!”
男孩表情依然有些不相信,卻弱弱地伸手接過自己畫,把它們緊緊護在懷裡。
“他們才是錯的。”
溫意安擦去他臉上的灰,看到小孩沒有受傷,自己也安心許多。
“那,老師呢?”小男孩低聲問出口。
“不是所有老師都是好老師。你還小,但要學會慢慢有自己的判斷。”
隻怕那些小孩已經被無形中影響着觀念,她在香港這麼多年這種現象也沒少見。
“他們要是還欺負你,告訴老師也沒用的話,和爸爸媽媽說,去找警察。”溫意安揉了揉對方的頭。
“你是個堅強的小朋友,今天回去也要不停誇自己。”
小男孩眼眶一直紅着,但要強地不讓自己流下一滴眼淚,那副倔強的模樣好像藏着許許多多人的影子。
等她牽着小男孩出來時,江成文已經在旁邊等待多時。
溫意安送走小男孩轉頭就發現他蹲在巷口旁,手指還夾着一根沒燃盡的細支。
“走吧。”江成文什麼都沒說,隻是把煙頭朝地上用力擦滅扔進垃圾桶,然後自顧自走在前頭。
溫意安本來發現被偷聽就很不是滋味,仔細盯着那根煙頭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從空氣裡敏銳嗅到熟悉的氣味,倏然扭頭盯着江成文背影看,拳頭一硬,咬着牙就直接往前沖去,擡腳就朝他膝蓋窩踹去。
江成文一時沒有防備,差點踉跄倒地。
“你抽房東的煙還聽房東牆角,不想住了?”
江成文笑出聲,追上大步流星又充滿怒氣的身影。
“明天還你兩包。”他知道溫意安偷偷買了煙,剛剛沒忍住就翻出來抽了一根。
“明天就收拾打包走人!”
溫意安上車後和小安安一同坐在後排,一個眼神都不願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