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法一事就這麼毫無征兆的開始,又毫無征兆的熄火。若不是還安排修法,這一切好似一場夢。隻不過變法雖未實施,但是卻在朝堂之上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掀起一片漣漪,每個人心中的小心思都開始活絡起來。
宋時微在江府呆着,自是不知道朝堂之上這場風雨。她醒來用過早膳之後便呆在房間裡不曾出門。隻是不斷的拿出紙筆寫東西。偶來就坐在椅子上出神,手中還是不斷的盤轉着手串。
“小姐。”門口傳來阿霧的聲音。
宋時微回過神來:“進來吧。”
她進房間之前叮囑過阿霧和念春,盡量不要打擾她。向來現在應當是有事。
阿霧打開房門,站在門口道:“小姐,陳息來了。”
宋時微聞言立馬将剛剛寫的那些紙張小心收好,夾在書裡,然後起身出門。陳息在院裡候着,見她出來了俯身行禮:“夫人。”
宋時微開口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陳息答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隻是大人猜夫人在家定是冥思苦想。事情有了新的進展,知曉夫人好奇,但是大人手中尚有公務。所有大人要我來問問你,願不願去明鏡司。”
宋時微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回答了:“我去,你等我先換身裝扮。”
宋時微回屋換了一身男裝,阿霧也換上了男裝同她一起。她沒帶念春,明鏡司的氣氛還是過于嚴肅,念春年紀尚小,容易被吓到。
宋時微到明鏡司時江淮直正在看公文,陳息就将她送到門口,阿霧也站在那沒有上前。宋時微擡手敲了敲門,江淮直擡眼看了過來。有段時間沒看宋時微男裝打扮了,愣了幾秒後才回過神來,将手中的公文放下。
“來了啊,進來吧。”
宋時微走來進來,在一旁的凳子上面坐下,江淮直也在她的一旁坐下。
“可是今□□堂之上發生什麼了?”
江淮直看向她,沉默幾秒後才開口道:“今日陛下将變法改為修法,還命宣王和我一同主理此事?”
宋時微偏了偏頭,眉頭緊皺。宋弘和這般做法,此事就變成了好像是他前一日突發奇想決定變法。然後回去後察覺沖動,第二日又換了種說法。
宋時微将手中的手串取下,在手中盤轉着。宋弘和雖相比之前性情大變,但是具她這些時日的觀察來看,也不想這般沖動之人。哪怕心中有所想法,若是沒有準備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說出口。畢竟他是皇帝,一言一行事關重大。
江淮直見她又開始盤起手串,便知曉她現在又在思考了。江淮直替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陛下這麼做,估計本來的目的就不是變法。至于圖什麼……”,江淮直停住。
宋時微見狀開口問:“你心中有想法?”
江淮直給自己也倒了杯茶:“猜測罷了,又可能是陛下為了推宣王一把故意做的局。”
“陛下就這麼看重宣王?”,宋時微心中實在疑惑,自她再次活過來後。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告訴她,陛下喜歡宣王。可是在宋時微的印象中,宣王小時候并不得宋弘和的寵愛。
那時宋弘和對太子才是看重,雖然嚴厲,但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相反這個宣王宋澤,宋時微對他印象不深。他母妃當時也不算得寵,這麼反而二十年過去了,一切都相反了呢?
“談不上看重,制衡之術罷了。”,江淮直喝了口茶,“太子同朝臣往來,陛下心中不滿,于是培養出一個宣王來。”
江淮直冷笑一聲:“我們這陛下啊,最愛的隻有他自己罷了。”
宋時微沉默不語,哪怕她心中再不願承認。但是她知道,江淮直說的全都是真的。宋弘和如今,确實同年少之時不像一個人了。
“大人。”陳息在門口來報,“人抓到了。”
“我等會就來。”
宋時微偏頭問道:“什麼人?”
“前段時間明鏡司暗探來報,西晉又人潛入京都。前兩日查到了窩點,今日派人去抓捕。”
宋時微微微歎了口氣,眉眼間隐隐有種擔憂:“大雍和西晉兩國之間,也有快五十年沒有再起戰火了。”
江淮直站起身,突然伸手摸了摸宋時微的頭:“不要想太多,我要去一趟,你是回府還是?”
宋時微看了眼外面的太陽,然後看向江淮直答道:“等會一起用午膳嗎,我想吃醉仙樓的糖酥涼糕了。”
江淮直笑了,不似他往日那般克制的笑。是發自内心的,真心的笑了:“好,你等等我。”
宋時微被這一笑晃了神,略顯呆愣的點了點頭。宋時微看着江淮直的背影,剛剛被他這一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竟讓她生出一種她剛剛說一起用飯是間多麼荒謬的事情一樣。但是想了想,這不是很正常嗎。好端端的笑這麼燦爛幹嘛,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