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秉臣也沒有再浪費時間,立馬帶人上車,戴上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落在駕駛座的口罩帽子遮住臉,用最快的速度往醫院趕。
然而景甯引開了一大批,卻還是有一輛車認出了這輛車是紀家的。不過他應該是把他當成了那些跟車保镖,想要拖住他,幾次試圖來别車。
對方的車技和紀秉臣竟然不相上下,應該是特意練過的。
紀秉臣好幾次都沒能甩開,要不是顧及到紀溫庭還在車上,他真想直接把他撞到一邊去。
紀家的私人醫院安保措施嚴密齊全,内有最嚴密的軍事防控保衛系統,就是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裡面的人更是受過真正專業訓練,有紀家一手培養的醫生、護士和保镖。
所以隻要到了醫院就徹底安全了。
可眼看着離醫院隻有一個岔路口,紀秉臣愣是被這輛車給拖住了。
而且那輛車上的人大約也發現了不對勁,畢竟寶馬都還沒來,邁巴赫反倒先到醫院了,肯定不合理,因此更加窮追不舍。
在路過那個岔路口時,那輛車加速到了和邁巴赫平齊,并且打開了後座車窗,車窗後坐着一排人。其中一個将頭伸出窗外,拿出手槍對準了紀秉臣。
“小心!”孟枕星吓得心髒都要停跳。
紀秉臣帶出來的唯一一把槍放在了景甯的車上,而顯然他的車也沒有子彈那麼快,哪怕是加速或者别車這一槍也會結結實實的打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以為終究挨不過去的時候,“砰”的一聲巨響猝不及防從旁傳來,震耳欲聾。
紀秉臣第一時間踩了刹車,瞪大眼睛的擡頭去看,才發現景甯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
而此時suv寶馬的車頭稀爛,那輛剛才差點危及他們性命的黑車被撞出去好幾米遠,車尾凹陷。
隔着玻璃,他們都看不清景甯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紀秉臣,趁現在快走啊!”
孟枕星崩潰大喊。
這是景甯用命拖出來的時間,要是現在不走才是真的對不起他。
紀秉臣再一次踩油門的時候居然分外鎮定,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空白但清晰的狀态,腦子裡都是剛才那震耳欲聾的一聲響。
他想起景甯瘦削的身體,不禁想那受點驚吓就病的要死了的人此刻還活着沒有。
直到車進入醫院大門,醫護人員一窩蜂的趕來救援紀秉臣還沒緩過神來。
孟枕星見紀秉臣驚魂未定,心裡也緊縮着,忍着眼淚,啞聲安慰道:“别擔心!我們的人那會兒快到了,已經抓了一窩,景甯肯定不會再有事的!”
紀秉臣垂下眼吐出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紀溫庭是因細菌感染引起的肺炎,再加上身體免疫系統受損所以才差點危及性命。
醫生們都是專業為紀家服務,很快商讨出了治療方案,保證在明天之前讓紀溫庭退燒并清醒。
聽到這個消息紀秉臣那顆高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神經卻始終繃的死緊。
景甯那邊遲遲沒有傳來消息。
孟枕星去和管家交涉這邊的情況了,病房裡隻有紀秉臣一個人,他走不開,手機又被他丢在了車上,隻能守在紀溫庭的病床前等着孟枕星進來報信。
他承認自己之前對景甯一直有偏見,也承認自己輕視他瞧不上他甚至覺得他這樣的人非常低賤不可信。
明明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生怕得罪,對紀溫庭極盡讨好又知道進退。
他下每一步棋都是為了自己,他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對着前車踩油門是需要勇氣的,更何況是在那樣幾乎争分奪秒不容人多加思考的情況下。
就算是紀秉臣自己也沒法做到一分都不猶豫就直直的撞上去。
這是非常賭命且對一個愛惜自己命的人來說非常不值當和虧本的行為。
他是為了什麼?
如果是為了活命,他為什麼豁命?
如果是為了金錢,紀溫庭每月給他打過去的錢他又幾乎從不用。
有什麼值得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去死。
紀秉臣想不明白。
他腦袋裡面一團亂麻。
“叮咚。”
房門響起,紀秉臣立馬大步開門。
“他人怎麼樣了……”
他本以為是孟枕星,但等門打開,話卻哽在了喉嚨裡,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讓他頭昏腦脹的本人。
面前的景甯比他想象的還要狼狽許多。
衣衫不整,灰頭土臉,額頭有一個看不出深淺的傷口,血順着臉側往下流了一臉。
看着瘆人,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驚魂。
“紀先生怎麼樣?”
那一口仿佛被糙紙堵塞的嗓音出聲就吓了紀秉臣一跳。
他啞然幾秒,才說:“沒事,很快就能退燒。”
“嗯。”
景甯點點頭,沒有要進去看的意思。
兩個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着你在門口傻子一樣站立片刻,還是紀秉臣看到景甯傷口的血還在往下滴才悚然一驚。
“我艹,你進來的時候沒人帶你去急診嗎!”
景甯瞥他一眼,眸中竟帶着絲叫人寒毛直豎的笑:“唉,其實我沒有駕照。”
“……”
紀秉臣還沒來得及震驚,面前人就倏然一倒,清脆的一聲磕在他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