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複雜的看着裴溯，嘴巴開開合合，終是啞了火。

很有道理，也很有說服力，所以才奇怪。

裴溯，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可是……如果他們選擇做惡，那不是對其他人太不公平了嗎……”喻有原難得覺得苦澀。

裴溯聳了聳肩:“我們在哪？”

“什麼？”少女一愣，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精神病院？ ”她試探地答道。

裴溯笑得狡黠，認同的點頭。

“ 什麼樣的人才待在這裡？”他又問。

喻有原撇了撇嘴，沒回答。

當然是有病的人啊，道理她都懂，但她才不想把自己罵進去好吧。

青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們當然沒病，隻是任務需要，但疣主任不會信啊。”

“所以現在的病院存在正常的人，以及不正常的人。 ”他依靠在床邊，“社會上也是這樣。”

“所以……”

“所以？”喻有原追問。

“所以社會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

裴溯笑得肆意，完全不管喻有原滿臉黑線。

她有些無語，但又慢慢回過味來。

所以……他的意思是，病的其實是别的什麼東西。

是那些劣根長紮，看似健康人性，實則造成無數苦難的——

“頑疾”

她擡眼，看到青年自顧自調笑着，似乎真的沒有一點諷刺和暗示的意味 ，隻有玩鬧中的真誠。

真是，好奇怪的一個人。

……

那天過後一切又平靜下來，撇去那些鬼怪什麼的，倒真讓他們四人體驗了做精神病的感覺。

最後的時間在太陽又一次落下時過去，系統傳來的終于不再是扣取心智值的聲音:

【各位玩家請注意，遊戲時間已結束，你們将于10秒後被傳送到等候室，請做好準備】

【10】

【9】

…

【2】

【1】

【0】

久違的白光包裹住身體，裴溯輕起仰頭，發絲被溫和的風托住，在空中懸浮。

【叮——】

【傳送成功，請各位玩家于休息室内等待系統結算】

裴溯眼睫顫動，在一片喧鬧聲中睜眼。

四周仍是熟悉的陳設，隻不過因人數的不同，比第一次顯得空曠許多。

他直奔販賣機，根本不操心彙合一類的問題。

等他抱着一堆零食飲料回頭時，身後已經多了一堵人牆。

裴溯看看皮笑肉不笑的秦殃，又看看面色不善的喻有原，最終把求救目光投向了在旁邊湊數的李莫離身上。

女人見狀先是頓了頓，思考要不要配合，但系統播報卻剛好響起，充當了救星。

【嗞——】

秦殃提溜着他玩忽職守的好會長，随前面兩人一起朝中央大屏走去。

這次被綠色标注的名字比例有了很大提高，差不多有四分之三。

【系統結算已完成】

【當前副本《安和精神病院》】

【參與副本人數:40】

【結束副本人數:32】

【通關副本人數:30】

大廳裡霎時間熱鬧起來，玩家們狂歡着，慶祝着，以及喜悅着自己的存活。

裴溯斂眸，此時隻好奇支線任務的獎勵。

【副本獎勵已發送，請于個人中心确認】

【系統結算已結束】

【請各位玩家于右側通道進入遊戲大廳】

機械的聲音消失，裴溯再次問出那個問題，隻不過對象變了。

“以後的副本也是這樣的麼？”

李莫離聞言沉默片刻，似乎和秦殃的理解完全不同。

“你說那些怪物？”她手指蜷起抵住下巴，“倒也不是每個副本都和恐怖沾邊的啦……”

“你還記得觸發遊戲申請的條件吧？”

裴溯看她理解錯，卻沒提醒，隻順着她說道:“ 波動？”

“沒錯。”李莫離認可地點點頭，“所以副本也是那些波動産生的地點，怎麼說呢……”

“它們會消失嗎？或者崩壞？”

青年的話把她問住了，一時眉頭深皺。

“也許？不過沒聽說過，這個遊戲存在很久了，我們能了解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但目前來看，人們在副本所誕生的環境中源源不斷産生着能量波動，想抹殺某個副本，估計得讓現實世界裡的人再也不擔心副本中出現的問題。 ”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太複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簡單來說，就是吃不飽飯的人再也不擔心饑餓，被病痛折磨的人再也不抗拒疾病。”

裴溯神色淡然:“天方夜譚。”

“是哦。”李莫離無奈歎氣，“所以每個副本都會一直循環下去，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