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敲擊聲緩和些許,劉梅仍盯着青年,嗓子裡低低嗯了一聲,似乎是在示意他繼續說。
裴溯在女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到龔衡旁邊,全然無視男人似要吃人的目光,他俯身拾起飄落在地的演草紙,姿态從容。
“劉老師。”青年語氣委屈,“這不是我的字迹。”
【我操,之前沒注意現在一看的确不是啊!從一開始寫的時候就考慮到現在了嗎?!難不成真是主播幹的】
【到底什麼情況啊啊啊啊……我再也不跳着看了】
劉梅的視線在紙上落定,女人不發一言,時間似乎都失去了意義,分秒的間隙也顯得漫長,磨的人心驚膽戰。
最終,她輕劃戒尺,示意裴溯回座。
“也可能是别人給他的!或、或者是……”
砰的一聲,龔衡的話再也說不完整,巨大的氣壓将男人的身體炸開,血肉橫飛中一顆黑紅色的圓形物體重重砸落在地。天花闆上殘留着一圈中心空白的噴濺狀血迹,那留白處是頭顱曾彈射撞擊的地方。
空氣霎時間變得粘稠,鋪天蓋地的血腥味,濃烈的讓人窒息,衆人見狀卻視若無睹,繼續分發完試卷就開始做題,姿勢動作如之前的所有考試一般整齊劃一。
随着時間的推移,飛濺在周圍人身上的肉沫與血漬漸漸消失,那地上凝成豆腐狀的血塊也在被抹去痕迹。筆尖與紙面的摩擦聲持續不停,無端顯得莊嚴肅穆。
這對比慘烈的場面十分不和諧,宛如在屍山上吹響的号角,在廢墟中低吟的祈禱。
……
每一場考試結束僅有10分鐘的調整時間,衆人幾乎算得在闆凳上坐了一整天,起身動了動發麻的雙腿,裴溯将安澤之叫了出來。
最後一場生物考試在剛剛結束,休息半小時就要繼續上晚自習,時間緊張,大部分學生已經趕去了食堂,關着燈的教室顯得空空蕩蕩。
“裴哥?”安澤之搭着他的肩,“不去吃飯去幹嘛?”
“上廁所。”裴溯言簡意赅。
少年調侃:“上廁所,上廁所還要叫我一起啊?像女孩子一樣。”
去往衛生間的一路上裴溯都格外配合,不管安澤之說什麼都有問必答,句句有回應的态度讓少年受寵若驚。
“裴哥啊……你真的隻是要上廁所嗎?”
“怎麼?”
“我感覺你像是要掏我腰子啊,居然對我這麼好!”
裴溯哂笑,兩人已經走到了廁所門口,裡面光線昏暗,滴滴答答的水聲不規律的重合又錯開,顯得寂靜極了。
安澤之擡腳就往欄杆上踩:“裴哥,我在外面等……”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青年一把扯進廁所隔間,後背重重砸在瓷磚牆面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對方卻像是一無所知,隻微低着腰環住他的脖頸,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熾熱的氣息相互交融。
【這是我能看的嗎?快繼續啊!】
【感覺主播好色……那種奇怪的氣質怎麼說呢】
【樓上我懂,簡直太殺我了!】
安澤之已經完全懵了,面前的青年笑容缱绻,眼睛閃着莫名的光,看着似乎很愉悅。
他呼吸有些急促,鼻尖萦繞着對方身上的蘭草香氣,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臉上绯紅一片。
“安澤之。”那人貼近,溫熱的氣息讓耳尖發燙。“玩的開心嗎?”
“什……?”少年愣愣擡頭,這動作使他臉頰擦過對方唇瓣,安澤之心跳再次加速。
裴溯含笑望他,低緩的聲音像在調情,避無可避地傳入腦海,格外惑人。
“我說,我陪你演了這麼久,你開心嗎?”
“…裴哥?”安澤之茫然無措,“你在說什麼?”
青年卻沒回答他,隻自顧自地發問,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其專注的狀态,比平時的沉着更加真實。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呢?應該是我才對啊,你應該對我下手的,不是嗎?現在一想到龔衡還是覺得很抱歉呢,你呢?”
不管對方的反應,裴溯很自然地将下颌抵在他肩頭。
“聽到我說沒去過辦公室的時候是不是很緊張?”
“你真可愛。”他笑,“吃飯的時候是,上課的時候是,撒謊的時候也是。”
如果不了解全程的人來看,肯定會認為青年在說什麼纏綿的情話,可安澤之卻斂下笑來,被撩亂的心跳也慢慢恢複平穩。
“裴哥啊~”他歎然開口,“我還是聽不懂哦。”
“還需要我說的再明白些麼?”
安澤之輕笑:“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