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下副本以來吃的第一頓正常飯菜,裴溯很給面子的吃着,時不時偷看那老大爺。
對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在大家陸續動筷後靜默了幾秒,接着很自然地夾菜吃飯,動作連貫而幹練,并不像一個瞎子能做到的。
見鬼,難不成是白内障?
裴溯笑笑,終于找到機會起身給那老大爺續了杯酒:“剛剛去接我哥了,陳姨還沒介紹介紹這位大爺是誰呢,看着不簡單啊,敬您。”
他将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大大方方是那種最讨中老年人喜歡的一類。
這酒辛辣且顔色略微渾濁,大概是主人家自己釀的,盡管用的是一兩裝的玻璃小杯,但這麼灌下去還是後勁很足。
“好小子,酒量不錯。”那大爺下意識的稱贊道,手又捋着胡子搖頭晃腦,話說完才後知後覺的咳了幾聲,笑笑不再說話,隻将裴溯剛剛為他續上的酒啜飲一口。
“看我都忙忘了!都是姨的不是,這位是吳道長!懂得可多了,可有本事。”陳桂香笑的殷切,急急又給他添滿,舉手投足都充滿着對那人的信服。
桌上其他幾人聞言俱是将目光放到高深莫測喝酒的大爺身上,心思各異。
那大爺一身道士打扮,袍子有些年頭了,配着紮起的丸子頭和山羊胡倒真有幾分不拘小節的高人氣質。
“這樣啊。”裴溯挑眉,看來這人也是個npc了,“那道長怎麼稱呼?”
“老頭我自從瞎了後就不當道士了,叫我吳瞎子就好,别客氣。”吳廣智豪爽舉起酒杯,“喝,喝啊大家。”
這一番故作高深的話倒顯得不倫不類的。
一桌人應聲而動,齊齊舉杯奉承着,漂亮話一籮筐接着一籮筐,将那老道哄得眉開眼笑。
吳廣智身側右側坐的是位長發男生,面容平平卻自帶一股憂郁氣質,屬于在現實中搞文學的文藝青年,性子也如同表面般内斂沉默,整個人沒什麼存在感,應該是在裴溯離開後來到的另一位玩家。
“吳大師也住這裡麼?來的時候竟然沒碰到。”裴溯自罰一杯,一聲大師直叫到吳廣智心坎上。
“是啊是啊。”他呵呵笑着。
“吳道長就住在你們陳姨隔壁,一起住底樓的嘞,平時有啥問題都可以請教請教。”陳桂香神情激動,不知是喝酒還是别的原因,臉上紅撲撲的很有勞動婦女的淳樸感。“姨跟你們打保票,他的符啊藥啊簡直百試百靈!辟邪去晦樣樣行!”
符?藥?辟邪去晦?宋佳佳和韓子材對視,這些道具怎麼都不像是正常生活中會用到的,這樓果然不對勁,也不知道副本引入中所說的“靈異事件”具體指的是什麼,既然有道士這人物,難不成是怨靈嗎?
他們繼續旁敲側擊着,試圖套出更多有用線索。
喻有原說不出什麼漂亮話,也懶得聽他們在哪你來我往的吹捧,将酒杯掩于袖中,不着痕記得頃灑在桌下。
這酒度數不低,味道卻不是她喜歡的,喝酒誤事,還是能少喝點是一點。
少女若無其事的擡頭,跟剛剛以水換酒的秦殃對上視線。
喻有原:……
秦殃:……
想不到還有同道中人。
“陳姨,怎麼好像少了一個人?”裴溯狀似無意的問道,左右打量了一番。
原本九個人剛好沒錯,可這老道士是個npc,那麼在場的玩家就隻有七個,剩下的一個玩家去哪了呢?
“啊那個小姑娘啊,她……”陳桂香局促地笑笑,勉強又失落,“她說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晚上就不來了。”
裴溯出言安撫幾句,繼續了歡快的話題。
一頓飯結束,有用信息是一點沒得到,但裴溯卻不在意,畢竟副本難度擺在這,其他都是虛的。
人群散的也快,不知不覺間就各自回房休息了,裴溯的屋子在四樓,一層兩戶,空間倒比尋常出租屋要大些,就是環境更加陰冷潮濕。
他一路跟随秦殃來到五樓,準備和他哥共同度過第一個夜晚,系統的提示卻冷不丁彈了出來:
【夜間請玩家回到個人房間】
他一頓,擡頭淡淡看向身前身量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