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右看,确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裴溯将這布團扔到一邊,繼續打掃房間。
直播間的觀衆就看他勤勤懇懇收拾了大半天,終于結束,估摸着要休息了,便打算跳轉到其他人的畫面觀看。
誰知這小子輕輕巧巧從床上一躍,推開門就利落走了出去,連貫而無聲,表情也毫無異常,活像在現實生活中似的把這當自己家了。
【不是?還能逛啊?大半夜不睡覺去打怪嗎?】
【我們家教主是這樣的……夜間活動生物,俗稱夜貓子】(已投積分*2)
【好耶好耶!老老實實苟着的主播看久了,就喜歡這種不怕死的!主播你大膽沖,我給你投積分!】(已投積分*10)
裴溯的房間在三樓,過道裡的燈倒沒壞,但仍昏暗,影影綽綽的看的人眼睛發澀。
他悄無聲息的下了一樓,夜間靜悄悄的,但能通過居民樓的構造看到上面的燈都亮着,透過模糊的玻璃零星幾個人影經過,看來大家都在房間裡沒有睡覺。
反而是這最底層的門窗緊閉,黑漆漆不見半點生氣,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怪異。
白日裡的椅子仍舊擺放在原處,呈環狀圍繞,他随意扯了一把坐下,打算坐會便從底層一路探索到五樓。
院子裡的槐樹孤零零立着,一路延伸到天際似的,妄圖把冷眼旁觀的月亮拉下,不再傲慢地皎潔着。
稍作休整,他将底樓來回巡視一圈,陳桂香的房間寂靜無聲,什麼動靜也沒,門闆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劃痕,層層覆蓋,新舊都有。除了這些劃痕以外,便再無其他異常了。裴溯隻好去吳瞎子那裡逛逛。
對于瞎子這說法,裴溯是半點不信的,要真是經年累月練就個好耳力,又怎麼可能在他一口悶下酒水時下意識稱贊,那身刻意的道士打扮也顯得不倫不類的,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來自己的身份,簡直和自己裝逼的時候一模一樣。
思及此處,裴溯挑了挑眉,悄無聲息來到了吳瞎子的窗邊,此時屋内隐隐有些動靜,自言自語的聲音混雜着某種砸擊聲然人無法識别。
那人說話含糊不清,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更像是夢中的呓語。
裴溯聽了好半天,愣是一點有用都沒聽到,隻覺得對方神神叨叨的,怕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不過麼……
裴溯輕嗅,他自剛剛踏入這院子時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怪味,很像寺廟裡的香灰,苦澀又沉悶,此時靠近這屋子就感到味道更加濃郁了,卻又十分熟悉,活像鄉下生活時常有的味道。
“草木灰?”裴溯喃喃道,若有所思地離開,轉身朝二樓去了。
直播間傻眼了,對他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答案感到不可置信。
【不是?啊?就這麼簡單的猜出來了?上輩子這是警犬吧鼻吧鼻子這麼靈】(已投積分*2)
【确實挺神,不過這玩意鄉下其實挺常見的,也不算那麼難吧】
【現在當務之急是來個人把這草菅人命的老道士幹掉,看了那麼多人玩這個副本,鬼是都送走了,這大禍害卻留着】
就在步入二樓的最後一個台階時,夜色中傳來道微不可查的貓叫聲,尖利至極,像是在人的神經上撓了幾道。
腳步微頓,裴溯很謹慎的在圍牆邊向下望去,隻這一眼便愣住了。
院子中,一個肉塊似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出現在槐樹下,那東西的頭像肉瘤般腫脹不平,皮毛不知哪兒去了,渾身血淋淋光秃秃,爪子上的指甲如同突出的利骨,僵硬的插入組織中。
被發現了,裴溯想。
隻見那肉瘤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大小不一卻綴滿了整顆頭顱,活像……
活像蓮蓬。
而不停轉動的其中幾隻眼睛的瞳孔已經緊緊鎖定了在二樓觀望的青年,剩餘的眼珠便像收到信号一般,驟然緊縮,齊刷刷死盯着他。
裴溯見自己已經暴露,幹脆不再掙紮:“喵喵喵。”
【?】
【啊?】
【不是?????哥們兒你認真的??】
這抽象的反應實在是出乎觀衆的意料,他們短暫的驚愕後将彈幕發的飛起,試圖表達出自己十分之一的震驚。
手中的黑曜石匕首在袖下寒光暗藏,裴溯輕輕笑着,繼續道:“小貓?”
“……”那貓沒搭理他,朝他遠遠哈了幾聲氣後便徑直跑到陳桂香的屋前撓門,發了狠地抓咬着,凄厲的貓叫聲響徹整個院落,可那屋門仍是緊閉着,不給半分回應。
裴溯悠悠收回視線,在二樓繼續巡視。
住在這層的是韓子材和喻大小姐,要不是夜間玩家不能進入别人的屋子,他都想去給喻有原收拾房間,不然後者在這種垃圾堆似的環鏡下不得失眠三夜。
匕首在手中轉動着,暈在上面的光也忽閃忽閃地變換,氣勢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