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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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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的,老年人獨有的破碎呻吟從聽筒裡傳出來,帶着一股疲軟的腐朽味道,回蕩在房間之中。

無異于鬼音灌腦,撕裂人的神經。

“您還要怎樣啊?我你不管,葉瑕你也不管了嗎……”葉見君深呼吸,慢慢咬緊牙關:“您去世了,您明明已經死了啊!”

“啊……啊……”死去的聲音徒然嘶啞着結成幾個不準的音節,爆發出來:“不……不!打救護……”

葉見君終于受不了了,跳起來推到了輪椅,面紅耳赤地打斷,四顧如獅虎,呵道:“您明不明白,去世了,就别再來打擾活人生活了!”接着,又軟下來:“算我求你了,算我求你……這還不行嗎?”

聲音竟然真的沉默了,漸漸歸于沉寂。

電話被從哪兒挂斷,陰風中,傳來最後一絲不願的嗚咽。

葉見君大口喘氣,漸漸收斂了神色。他頹然地坐下,伸手摸出一個藥瓶,倒出幾粒藥生咽下去,然後伸手藏住臉:他做錯了什麼?他分明什麼都沒做錯……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卻忽然靈光乍現,想起什麼來:

剛才,葉瑕手機上打來的那串号碼,他似乎在哪兒見到過。

是在哪兒……?

一個答案出現在他腦海裡:一張紙條上。

葉見君一愣,默默地把手拿下來,腦海裡轟然闖進一個年輕學生的樣子。

有那麼一個人,看穿了他的一切似的,問他生死,讓自己聯系她。好像認準了她會和自己有牽連。

後知後覺的,他終于發現,結果是,就算他沒有理會,那個人真的陰魂不散地找到了他家。

那個學生,披肩發,唇齒幹淨,眼睛幽然。

初次見面,她擡眼,笑而非笑,音調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斷言:

“這位先生,最近家裡死了人。”

葉見君悚然一顫。

——————

那天回去之後,迪迦覺得自己喝了迷魂湯似的,還“大幹一場”,這話留着是要對法官說吧?

第二天他很正經地找到商泉,打算和她再次談論一下關于違法亂紀的跟蹤一事,商泉正和殷判商量敲悶棍說得起勁。

“葉瑕發過來的關于她哥的基本資料我看過了,你也可以看看。他在華城榮耀高層,遺囑要放他公司裡了,憑那兒的安保力量,我們很難偷出來。”

本該身為正義一員的殷道長,如今聽見什麼“偷”啊“跟蹤”啊,毫無感覺,并且認真點頭:“嗯。”

“但我們可以試着從她妹妹哪兒入手。經氣靈搜尋,葉瑕就是我們這兒讀書的學生,高三二班。”

“嗯嗯。”眼鏡兒協他大貓有助力,頗有榮焉地點頭。

殷判也一副思考模樣:“嗯。”

“另外……”

“……”迪迦:“咳,打擾一下,商泉,我有件事想說。”

“迪迦?你說。”四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

“我昨天想了一下,那個,果然收錢跟蹤偷東西什麼的和我們之前預想的差太遠了。”

“我們是願意幫小道長的,小道長的神奇手段畢竟不被外人接受,她的委托不走法律程序我能理解。可這一次什麼偷遺囑,根本是俗世事,也不是陰陽界的問題,就應該遵守法律。”

他說完,還有些怕商泉翻臉,沒想到她好似沉思幾秒,擡頭說:“你說得對,消息很靈通嘛。”

迪迦:“?”我怎麼又消息靈通了?

商泉:“據葉瑕所說,葉見君最近變得神經質。葉婆婆去世才幾天,他就想立刻入葬。注意:而且是悄無聲息,不通知社會親友那種。并且,後來還忽然聯系了很多道士和尚來‘超度’。你們不覺得他好像是在怕什麼嗎?

所以,我們可以合理懷疑葉婆婆的死另有隐情,并且,說不定此間有冤魂作祟。

綜上,葉瑕的委托難度大且不在我們業務範圍内,可以先吊着,不要也罷。後者才是我們需要探究的新鮮大餅。”

最好調動情緒的就是黃毛,嗯嗯點頭:“陰陽事陰陽了,而且說不定還能揭露正義真相,小道長超帥。”

“?”迪迦蒙了:“可是這可不是小事啊,人家開公司的,又在明面上,憑我們還想學警察抽絲剝繭?”

“别擔心迪迦,我們也不是普通學生啊!”眼鏡兒最近和大貓親近了,多了個隐身寵物和有了超能力似的,正是膨脹階段,自然力挺殷判:“我們有小道長!”

迪迦傻眼:“卧槽……好,好吧。”

商泉笑容滿面地拍拍迪迦的肩膀,沖殷判使眼色:“殷判,來一下。”

兩人一起去走廊吹風。

“其實我有點不明白。”殷判率先開口。她目不斜視注視樓下的銀杏路,同學們喧鬧着享受課間時光:“盜取遺囑對我們來說确實難度太大。但就算死者是被故意緻死的,我們又能哪裡去找‘新鮮大餅’?”

商泉看了她一眼,心說你給我裝大以巴狼吧:“你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殷判于是直接問:“我們要賺錢,不是為死者發聲,是為想要她死的人辦事吧?”她是個道士,鎮妖捉鬼是老本行,卻沒學過要是鬼是冤死的怎麼抓處理壞人。這是警察的事。

商泉隻是沒成想,這家夥其實有點心眼兒。

“再善良的死人也不會付我們錢的。付我們錢的隻會是想要掩藏真相的活人。”她一笑,狐狸眼睛又眯起來:“但是這些不用告訴迪迦他們。”

“眼鏡現在不怕氣靈了,還給它起名叫大貓。”殷判轉頭去,看着玩兒得正歡的一人一靈:“但氣靈還是讨厭我。因為我有想過吃它。”

“原來你說自己得罪過它,是想吃它?”商泉大笑:“不過我也說不了你,眼鏡兒的大貓也挺讨厭我。”

殷判看着她,這個問題,從清烏觀回信開始就困擾她了:“所以我們是不是壞人?”

商泉聞言,收斂了笑容,語重心長地忽悠:“壞人是做壞事的,我們沒有做壞事,怎麼能是壞人呢?”

殷判露出思索的神色。

“頂多不是好人罷了。”商泉接道:“但世界上哪有什麼純粹的好人呢。”

“所以真相并不一定需要被揭露嗎?”

商泉的臉上又露出那種不幹淨的市井氣,沒正面回答,來了段二手哲學:

“所有事都沒有絕對的意義。對比起世界來,什麼都是渺小的,沒什麼是可以、或者需要被評判的。”

這厮從來歪道理一通。她想講什麼?無非是:好壞沒差别,壞事年年有、今年不嫌多,我不做别人會做、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之類,推脫責任的意味很明顯。

“就算就事論事,死去的人已經死了,那麼活着的人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沒有意義了。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不能從他手裡,攥出點錢來呢?”

然而殷判眯起眼睛想了一會,聲音沒什麼起伏:“有道理。”

商泉撫掌笑:“我以為你會反駁。你真好,這些話對其他人說,他們就會一邊笑一邊問我‘你說這話都不尴尬嗎’。”這些話說出來有過度裝逼之嫌,不怪大人們不信。

人們說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最善良的。但對比其他“純潔”的小孩,商泉生來就對渾濁的塵世懷有向往,像尾黑鯉,看清了污濁,還是忙不疊竄進了臭水溝裡。

“師叔和我講道法自然。可‘自然’從沒教過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殷判道:“但他們又不肯細講,說是讓我隻要做善事就可以了。你知道陰陽魚嗎?”

“什麼魚?”

“我想,他們就是不願意我知道這點,怕我做壞事。”

那天殷判擡眸看商泉那一眼的瞳孔,是她無論怎樣裝不出來的靜谧:不像是潔白的冰川、不像是腐朽的井水,像含納了一切的俯仰混黑。

還有指甲在手心裡輕輕滑動的觸覺,順着皮膚直傳入了經脈,癢得人心尖都是顫的。立于夏季午後的杏葉背景中,空氣中風的溫度、她呼出的氣流,都清晰可感。

殷判那天談性好,趴在欄杆上,在商泉向上張開的手心裡認真畫了一個太極。正圓,雙半弧,上下一點:

“看,這是道。這是黑,這是白……它是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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