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白,被紅色的裙衫襯的肌膚凝白如玉,幾乎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如璀璨奪目的明珠。
這是謝淮第一眼看見溫黛得出的結論。
隻是顯然,溫大小姐想見的人并不是謝淮,從她漸漸消失的笑意很輕易的就可以得知。
她看向旁邊被她派去的侍婢,“怎麼回事?謝安呢?”
秀玉眸光微閃,當着衆人的面為難道:“謝世子與徐小姐一同去遊湖了,說是想來郡主您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讓大公子代來了。”
這話一出四周頓時陷入寂靜。
謝安不僅拒絕了溫黛,還跟着她名義上的庶姐前去遊湖,還讓自己的庶兄來應付溫黛。
這簡直就是将溫黛的臉面按在地上踩,讓所有人知道他謝安究竟有多不喜歡這位溫大小姐。
人群中不時有人發笑,不過也不敢太大膽,隻能私下議論紛紛。
溫黛被謝安這話氣得胸前不住起伏,她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紅,但很快就被她強自壓了下去。
她咬緊唇冷聲道:“不來便不來,誰稀罕呢。”
“他不來,自有人上趕着。”
她情緒轉變得極快,饒是如此,謝淮也敏銳的察覺到她眼底湧起的失落。
溫黛面上裝的不屑一顧,不過誰都能看得出來她不過是在放狠話。
這麼多年,溫大小姐不還是始終隻看得上謝安一人嗎。
“既如此,那在下便先走了。”
謝淮神情自若,對于這些兒女情長并沒有什麼好奇心思。
到底是一船女眷,獨獨他一個男客在這也不好。
謝安沒來,溫黛也不太認識謝淮,不過既然是謝安派來的,必定跟他是一夥的。
溫大小姐向來信奉蛇鼠一窩的念頭,她今日被謝安這般下了面子,心頭生氣,自然也不會給謝淮好臉色。
“等等。”
她輕輕擡起下颌,叫住欲走的謝淮,施恩一般的看向他。
“既然謝安不來派你來,那你便去将那湖中心的并蒂蓮取來。”
她神情倨傲,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旁人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她蠻橫至極,不少人心中憤憤不平。
“長甯郡主,你這般是不是太為難謝公子了。”
衆人都知謝安習武,自然對這事輕而易舉,但謝淮一個文弱書生,怎麼可能取得到,這不是平白刁難人嗎。
說話的貴女是刑部侍郎家的孫可瑩,同徐月向來交好,很是看不慣溫黛這副嬌蠻行徑。
溫黛嗤笑一聲,雙手環胸,睨了她一眼,眼中滿是不在意,還有對孫可瑩的不屑。
“怎麼,覺得我過分,那你去吧,别說我不給你美救英雄的機會。”
“你!”
孫可瑩氣得臉色瞬間漲紅。
她怎麼可能做得到,就算可以,又怎麼可能給溫黛這個家夥取。
看着孫可瑩被堵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溫黛頓感無趣,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她轉頭看着一旁動也不動的謝淮。
“幹嘛?你不願意嗎?”
見他久久不動,溫黛眉頭微蹙,擡着頭,烏黑水潤的眸子瞪着他,巴掌大的小臉似他一手可覆。
即便是這般驕橫的神情,溫黛做出來也極為賞心悅目,沒有半點蠻橫之意,反而像一隻炸毛的貓。
謝淮生的高大,從他的角度俯身看着這位名冠京都的長甯郡主,對方于他而言,沒有絲毫威懾力。
其實謝淮大可以一走了之,隻不過溫黛今日是鐵了心要他去,若不然背後的溫家也是麻煩。
他眉頭微擰,不過須臾便消散。
不過是摘花罷了,這般大的女郎慣愛使性子。
謝淮看向她的神情淡淡,“郡主稍等。”
沒等謝淮下舟,旁邊不知是哪家的船忽而撞了上來,船身驟然晃蕩,人群亂作一團,尖叫聲交纏着。
混亂中,溫黛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她原就靠近水邊。
這般被人驟然推了一下,她驚呼一聲,身體便猛然往下栽去。
落水之前,她下意識抓住身邊的人,她的手腕被人拽住,隻是最終隻拽下了她手腕上的小葉紫檀佛珠。
“快來人,郡主落水了!”
司徒青雪雖然和溫黛互相看不對眼,可她也不想看到溫黛喪命,于是連忙呼喊着。
隻是舟舫距離岸邊尚且有一段距離,等侍衛趕過來是怕溫黛早就香消玉殒了。
但舟舫上的又全都是貴女,平日裡養尊處優哪會凫水。
一時間人人自危,面面相觑。
謝淮看着不遠處水中掙紮的溫黛,斂下的眸色是平淡到極緻的漠然。
再過不久,她便會活生生的死在他眼前。
而他很有可能面對溫家的麻煩,謝家不會因為他這個庶子有半分作為,衡量一番哪個更麻煩後。
謝淮動了。
原本握在掌心的佛珠被他輕輕撐開,片刻之後滾落于腕上。
緊接着。
他毫不猶豫的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