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黛語氣溫柔,笑裡藏刀的模樣讓江身子僵硬一瞬,想起了某些陰影。
小時候,溫黛知道他怕蟲,每次一惹到她,第二天,她身上肯定會帶一隻蟲來吓他。
從此以後,江弈再也不敢捉弄溫黛了。
江弈被溫黛捏住痛腳,看着看過來的謝淮,他扯出一抹笑附和道:“是啊是啊,可多謝溫郡主了。”
溫黛雙手交疊撐着下颌,聞言柔柔一笑。
“無妨,順手的事。”
兩個人一個無所顧忌,一個有意庇護,瞧着倒是分外的親密。
謝淮坐在溫黛對面,摩挲着杯盞狀似不經意道:“方才好像聽見江夫子在找你。”
江弈瞬間被吸引了心神,絲毫沒有懷疑,“是嗎,那我去看看。”
看着江弈離開,溫黛有些奇怪。
“什麼時候江夫子喊人了,我怎麼沒聽見?”
她方才一直在這啊,江夫子都沒出現過。
謝淮臉色未變,“那大概是我聽錯了吧。”
溫黛不以為然的點點頭,想到周玉河要進自己的隊伍她就一腦門子的煩悶。
看着她悶悶不樂的模樣,謝淮輕啜一口茶。
“其實周公子加入也挺好的,省的咱們另找人了。”
旁人說就算了,這下連謝淮居然都這般說,溫黛當即闆着臉。
“你是我的人,怎麼可以為他說話?”
跟她一隊的,可不就是她的人,溫黛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謝淮放在唇邊的茶盞微停,他擡眼看向溫黛。
小郡主眉眼清澈,似乎完全不明白這話有什麼不對,隻是如小孩子站營般,認為他與自己是一頭的,就隻能向着她說話。
謝淮斂下眸色,淡聲道:“隻是夫子改了制度,隻怕也不能違背了,畢竟書院中夫子最大。”
溫黛聽完謝淮這話也有些挫敗,隻是眨眼間她瞬間想到了什麼。
書院中夫子最大,可是誰能大得過陛下呢。
溫黛眼前一亮,一把抓住謝淮的手,有些激動。
“對啊,謝淮哥哥,你可真聰明。”
溫熱的觸感驟然圈上手腕,灼熱如火焰,讓謝淮下意識的扯開手,避開了她。
他的動作極快,像是嫌棄一般。
隻是下一瞬他想到溫黛這性子,保不準還會怎麼鬧起來,他破天荒的解釋一句。
“有蚊子。”
雖然這個理由十分的蹩腳。
幸而溫黛滿腦子都是要怎麼求到陛下那裡說這事,也沒怎麼管謝淮這茬子事情。
恰逢放學的時辰到了,想着事不宜遲,溫黛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隻剩謝淮獨自一人坐在原地,方才被觸碰的地方似乎還泛着酥麻感,讓他忍不住擦了又擦,直到那處紅了才作罷。
他垂眸盯着紅腫的手腕,眼底充斥着探究,最終隻化為一潭毫無情緒的死水。
要求到陛下那裡,大長公主這一關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溫黛本以為憑借自己撒撒嬌肯定能搞定這件事,誰知道大長公主卻是意外的堅定底線。
理由是旁人都未曾有什麼異議,溫黛決計不能特殊,免得惹起非議。
溫黛不死心的開始死纏爛打,大長公主鐵了心不願,溫黛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辦法。
倒真是創業未半中道崩卒,關鍵是她這還沒到中道呢。
她歎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小臉皺成一團,思索着到底還有什麼法子。
又青看見郡主為難的模樣,也是着急,她安慰道:“夫人總歸是心疼姑娘的,姑娘可莫為此傷了身子讓夫人擔憂。”
“母親都不疼我了,哪裡會擔憂我。”
溫黛悶悶不樂的戳着旁邊的薄胎青白釉茶盞,戳倒了,又扶起來,又開始戳。
這薄胎青白釉茶盞乃是當年越國送來的國瓷,小巧精緻總共就這麼幾件。
曉她喜愛精緻華美之物,連茶盞也不例外,當初因着周玉河那事,她悶悶不樂好幾日,大長公主特地拿了來哄她高興。
溫黛嘴上雖這般說着,可也知道母親是極疼愛她的。
她手中動作一停,腦子裡突然蹦出個主意。
她招來又青,同她低聲說着,又青越聽,眼睛瞪得越發大。
又青有些躊躇道:“郡主,咱們這樣不是騙夫人嗎。”
溫黛抿了抿唇,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你聽我的還是聽母親的。”
又青想了想,乖乖的去找人了。
溫黛則将冰鑒裡頭的冰拿了出來,在額頭上冰了好一陣子,又用手試探溫度,做好後又躺在床上,等着人來。
隻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人來,溫黛正想着出去瞧瞧情況,結果下一刻就聽見聲響。
溫黛立刻閉上眼睛。
大長公主一路着急忙慌的趕過來,進了屋看着床上小臉蒼白的溫黛,有些擔心。
她伸手摸了摸溫黛的額頭,有些冷。
她看向又青,語氣肅冷,“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照顧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