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不小心竟夾了一顆花椒進了嘴。
小小的一顆在嘴中陡然爆開,舌頭都麻了大半,溫黛五官皺成一團,連忙将東西吐了出來。
“呸呸呸。”
吐出去之後,她一連喝了好幾口茶水壓一壓。
太子坐在對面瞧着她,面如溫玉,很是關心。
“聽聞郡主對花椒過敏,本對膳房叮囑了,不曾想下頭人如此粗心,郡主沒事吧?”
溫黛沒想到就連這個,太子居然都知道,連她一時間都沒想起來。
她無暇多說,隻是擺了擺手表示沒事。
可瑩白的肌膚上冒出大片的紅疹,疼痛異常,就連吐息都有些受阻。
奇了怪了,一顆花椒而已,應該不至于如此嚴重啊?
溫黛心中疑惑,卻也隻歸咎是自己體質弱。
太子見狀很是好心道:“郡主先去後頭的閣樓休息吧,孤稍後喊太醫院的醫正過去。”
說着他又看向又青,督促着人将溫黛扶下去。
一行人就這麼匆匆忙忙的離開。
原本熱鬧的殿内徹底安靜了下來。
滿室燭火飄蕩,不是傳來燈燭燃燒的聲音。
太子靜靜的坐在宮室正中,放在桌上的手輕敲着,嘴角含着笑意,看不出什麼異樣,如一尊玉像。
一路進了小閣樓,又等着太醫來瞧了,隻說是過敏之症,太醫旋即開了幾副湯藥便離開了。
又青怕藥味太苦讓郡主不舒服,特意搬到了外頭去熬。
溫黛躺在榻上,渾身灼熱異常,似乎都在冒着熱氣,她想伸手去撓,可顧忌着撓破了會留疤,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一直忍到又青熬好湯藥端了過來,瞧見溫黛難受的模樣,又青一邊喂着溫黛,一邊小聲罵着。
“那膳房的一群人當真是該死,如此不小心,才害的郡主如今受罪!”
溫黛瞧着她忿忿不平的模樣,忍不住被逗樂,甚至還有心情同她說笑。
“本還要費心想如何離開,眼下如此,倒也算幫了我,又青,咱們得往好處想想去。”
又青當即回道:“郡主!”
溫黛受不了她的唠叨,認命的喝完了又青手中的湯藥,還好裡頭多加了甘草,才不至于苦得喝不下。
湯藥有安神的作用,很快溫黛就感覺自己昏昏欲睡。
又青給溫黛掖好了被子,才端着藥碗離開。
甫一出門,後頸猛地一疼,又青頓時倒在了地上,連帶着碗也落了下去,“噼啪”碎了一地。
門緩緩被打開,又被輕輕關上。
窗棂半阖,月色透過小軒窗灑在屋内,蒙上一層冷色。
借着月色,來人打量着小郡主。
溫黛隻覺得有道灼熱得目光一直盯着她,她不舒服的想要逃離,可眼皮實在是太沉重,讓她有心無力。
那道黑影緩緩落在小郡主床前,一半月色被男人的臉擋住,另一半則照亮了男人的臉。
他輕拿起被褥上的手臂,瑩白的肌膚上滿是紅疹,幾乎連一塊好皮肉都沒有。
謝淮細細摩挲着紅疹,手中不敢用力,如同對待一塊易碎的琉璃。
他從懷中拿出小藥罐,指腹輕點沾着青綠色的藥膏一點點抹上紅疹的地方。
似乎是疼了,小郡主想要收回手,卻被人強制抓住,她嗚咽一聲,聲音中帶着幾分委屈。
“睡着了都不安分,一天說自己聰明,我看就屬你最笨。”
他聲音冷然,帶着幾分咬牙切齒。
上完藥之後,謝淮垂眸瞧她,目光臨摹着她的五官,望着落入手心的軟嫩香腮。
他惡狠狠捏了捏,搓面團似的動了動,可到底不忍心她疼,放輕了力道。
他望着她雙眸緊閉的模樣,眸色微冷。
今日若不是下頭的人即使來了消息,那一盤子花椒粉末早就要了小郡主的命。
将花椒制成粉末來害人,也虧得幕後之人耐心足夠,也幸好他知道得及時,沒讓她吃了那一整盤的菜肴。
謝淮守在小郡主的床邊,不時按下她想要撓的手,防止她将自己抓傷。
畢竟小郡主愛美,要是留了疤,回頭又不知該如何鬧了。
他就這般靜靜的瞧着她,看着小郡主乖巧的模樣,隻覺得若是一輩子這般也挺好。
心中冒出這個想法時,謝淮也有些愣了,他神色複雜的看着小郡主。
沒等他繼續想下去,外頭傳來了聲音。
“殿下,人已經被咱們抓住了。”
謝淮“嗯”了一聲,才起身準備出去,隻是剛轉身,手卻被人突然握住。
溫熱的觸感,軟弱無骨般。
他心神微震,一時間竟是不敢回頭瞧她。
所幸小郡主大抵隻是魇着了,并沒有其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