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所謂的家和萬事興,就是拿着我的委曲求全去成全所有人!你當我非你不可不成,溫守成,你别太過分了!”
說到最後,大長公主幾乎是嘶吼出聲,分明是斥罵,可她眼眶紅了一片。
一連串的控訴,字字句句肺腑之言。
溫守成才發覺,原來這些年,書甯心中并非沒有怨氣,她隻是将這些藏了起來,一個人獨自憋着。
龐大的信息量将溫守成砸了個滿臉懵,尤其是聽見後面徐月和徐氏做的事情。
他下意識放開她的手,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怎麼會!”
大長公主早就料到了他會有此一言,冷笑一聲。
“我說她們的壞話,你不相信,可音音被冤枉的時候,你卻深信不疑,溫守成,你當真是個瞎子不成!”
她從秋嬷嬷手中拿出一沓認罪書,扔在了溫守成的眼前。
“這些全都是口供,當事人簽字畫押,還能有假,自從音音有了婚約,太子成親,皇後此前本對音音的心思淡了,一月前卻突然開始談論音音婚事,直到半月前太子妃被廢,皇後跳得更兇,不過是因為無量寺那老和尚的一道沖喜生辰的簽文,可今時今日皇後又突然選了徐月,你以為又是因為什麼!”
一連串的事情環環相扣,溫守成不傻,他就算是看着這些事情,也知道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
怪不得那日皇後突然到臨,要徐月入族譜。
溫守成不知道,書甯心中竟然這般怨恨他。
他啞口無言,隻顫抖的拿緊那些東西。
“喲,瞧我是來的不湊巧了,不過又挺巧,溫大人也在,也省得我多走一趟。”
院門口李安之長身玉立,饒有興緻的看着這一幕。
多少年了,大長公主難得見到李安之一次,她撇開眼低頭。
而溫守成見到人顯然就沒有那麼冷靜了。
“李安之?你來這裡做什麼?”
李安之沒搭理他,隻是看着他捉住大長公主的手,嘴角弧度微微拉平。
他露出手中的聖旨。
“禦旨在此,怎麼溫大人還要捉着人不放不成?”
見到聖旨,溫守成才不情不願的放開手,可心中卻有股不好的預感。
直到李安之打開聖旨,念着上面的内容,溫守成的臉色青白相間,尤其是聽見最後那句賜美妾,他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李安之不疾不徐的來到溫守成面前,伸手将聖旨遞到跪下的溫守成面前。
“接旨吧,溫大人。”
他懶散的拉長了對人的稱呼,顯得幾分漫不經心。
溫守成咬牙切齒,不肯相信道:“我要見聖上,這是我與書甯的家事,聖人怎能拆散我們!”
聽見溫守成的話,李安之垂眸居高臨下的望着他,眸色冷漠。
“溫大人是要抗旨不成?”
李安之深知這男人的弱點,他薄唇微勾俯身在溫守成耳畔,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溫大人不為自己想想,也為溫老夫人想想吧,她老人家一把年紀,可經不起折騰。”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溫守成氣得胸膛不住起伏,肌肉緊繃着,猶如一頭倔強的牛。
大長公主知道這家夥倔得很,要他接旨不知要什麼時候了,她見狀便準備自己接下。
下一刻,溫守成道:“臣!接旨。”
聲音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中蹦出來的,透着心不甘情不願。
他回頭看了眼大長公主,知他現在無言面對她。
唯一的就是先将那些事情查清楚。
他道:“書甯,你等着我,再給我些時間。”
他卑微的祈求着,得到的卻隻有一片沉默。
溫守成也不氣餒,這些年書甯說過多少次,不過都是使氣,隻要他将事情處理好,她消了氣,他們還能回到當初的。
至于聖旨上的和離,溫守成下意識忽略。
溫守成走的時候,背脊顯然沒有來時那般挺得直直的,像是頹廢了許多,再無之前模樣。
大長公主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直到眼前強迫擠進了一道黑影。
她皺緊眉頭看着李安之,“你幹嘛?”
李安之低頭看她道:“殿下難得找我,何必為旁人神傷,現在的朝上形勢,殿下不想知道嗎?”
果不其然,大長公主瞬間被這句話吸引了,連連問着他。
李安之不緊不慢的答着,一邊帶着人不着痕迹往裡走。
事情太多,總要喝杯茶,慢慢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