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溫黛皺緊眉頭,抓住了謝淮最後的那句話。
“你叫我什麼?”
謝淮不假思索,“姝兒啊。”
緊接着他道:“你的小名旁人都知曉,人人都能喚,可唯獨姝兒這個稱呼,是我唯一喚的,不好聽嗎?”
溫黛道:“本郡主的名字哪有不好聽的。”
那日及笄宴,溫黛的字便是靜姝,靜者主娴靜溫雅,姝主漂亮,都是極好的寓意,可見那位先太後對小郡主的珍視和看重。
溫黛說着雙手環胸,頗為傲氣的哼了一聲,跟傲嬌的狸奴似的,都擡着下巴看人。
不叫人覺得驕橫,反而覺得她可愛。
可很快,溫黛反應過來,抓住重點,她扭頭瞪着謝淮。
“誰允許你喚的,不準你叫。”
謝淮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手癢癢得很,可也知道,要是這時候捏她,隻怕小郡主更惱了,回頭壞了他的計劃可就不好了。
他先是順着人,又說了好些自己的壞話,最後保證着自己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才勉強讓小郡主的氣消了一些。
他歪着腦袋,看着小郡主的氣消了一些,才緩緩從袖中拿出一個木盒子遞給她。
“你看看這是什麼?”
瞧她不接,謝淮又往前湊了湊。
“好東西呢。”
溫黛奇怪的撇了他一眼,神神秘秘的。
她想了想,不拿白不拿,拿過東西後還不忘說一句。
“别以為送我禮物我就會原諒你,本郡主要求可高得很...”
聲音在打開盒子的時候越來越小聲,她拿出盒中的東西,忍不住有些驚歎。
“好漂亮的玉雕。”
小狸貓昂着腦袋,腳踩着小石頭,尾巴都快翹上天了,貓眼亮晶晶的,連胡須都很逼真,可愛極了。
玉雕通身是塊椿色翡翠,料子質地水色都是極好,最難得是狸貓本身由這塊椿色翡翠一氣雕刻而成,未見一絲瑕疵。
椿色翡翠珍貴,溫黛唯一的這樣一套首飾,還是大長公主給的。
是當年秦國進獻而來的貢品,因着秦國盛産礦石翡翠,所以常常和周遭國家換取絲綢種子。
可即便如此,椿色翡翠也是十分難得。
溫黛有些奇怪,“你哪來的?”
謝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笑着看她,“喜歡嗎?”
說不喜歡是假的,溫黛遵從本心的點了點腦袋。
謝淮眼底笑意漸深,“喜歡就好,本該是那日給你的,可惜時間來不及,如今卻是正好,也算是讓你高興些,待日後我不在,你看着也歡喜。”
溫黛捏緊小玉雕,看向謝淮,“你要走了?!”
她聲音帶着幾分詫異,以為他是去哪玩,興緻勃勃的又詢問着。
可謝淮道:“我準備離開周國了。”
“離...開?”
溫黛睫毛微顫,看向他。
聲音帶着些許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亂,“你離開周國幹嘛,周國境内難道不好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誰為難你了,我幫你出氣...”
說到最後,小郡主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着她看着謝淮的神情,一點都不像是騙人的。
謝淮隻是淡笑着,“我走了不好嗎,郡主如此讨厭我,現在甩掉我,也不會有人如我這般惡劣的騙你吓你。”
雖說謝淮說的都很有道理,畢竟她可到現在都還沒忘記這家夥以前吓她,兇她,甚至即便是救她都要推她。
分明人都那麼多的不好,可溫黛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她握緊手,在謝淮的目光下,将小玉雕放在盒子中,關起來,緊接着還給了謝淮。
她别開眼神,聲音冷硬道:“你既然要走了,也别留東西給我,本郡主不稀罕。”
溫黛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謝淮要走了,分明她應該高興些将人送走。
可她隻覺得心頭堵着一塊大石頭,喉嚨哽着東西,怎麼都咽不下去。
可對于她突如其來的的壞脾氣,謝淮并沒有惱怒,而是握緊那個盒子來到溫黛面前。
他微微俯身,同她平視,看着小郡主别過腦袋,他隻是緩緩道:“溫黛,你不開心,是因為我要走了沒人陪着你,還是舍不得我?”
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喚她的名字,可溫黛此刻無心理會。
她皺緊眉頭看他,這兩者之間有什麼不一樣的嘛,不都是因為他嗎?
都是因為他...
溫黛心裡一驚,可沒等她細想,便聽見謝淮繼續說着。
他聲音有些沙啞,帶着幾分讓人難以窺見的緊張。
“你...是不是也...喜歡我,舍不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