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恺也在旁邊,一副樂于助人的模樣,“說話啊同學,我們沒那麼可怕。”
過了許久,姜雪茶放棄了掙紮,聲音輕輕的,“謝謝你們,不用了。”柔軟的少女嗓音,像流水般清甜。
謝淵拿煙的手一頓,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背影。
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女孩身上,她的發絲閃着珍珠般的光澤,盡管看不清臉,卻更令人遐想她的純潔美好。
謝淵默默把煙收了回去,眼睛盯着她的方向,“你男朋友,不是個好東西。”腳踏兩條船,還蠻橫不講理。
陳恺也覺得姜雪茶可憐,都已經殘疾了,還要被渣男騙。
姜雪茶沉默。
她當然知道邵修不是個好東西,可她能有什麼辦法。
沒錢沒背景沒朋友,邵修分分鐘玩死她。
綠燈再一次亮起。
謝淵目光落在姜雪茶離開的背影上,輕輕啧了一聲。
餘燃這次離得近,自然看到了姜雪茶的臉。
的确不好看。
他忍不住問道:“阿淵,你怎麼會管她的事?”
又不是三中的,還長得那麼醜。
更何況,還有男朋友。
那麼小就談戀愛,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學生。
那個踉跄的背影再也看不見。
謝淵點燃了煙,吸了兩口。
濃烈的煙草味沖淡鼻腔中的少女花香,他低頭用腳碾滅煙頭,眼底是滲人的冷。
藝校的,看不起他是吧?甯願跟那種有錢的人渣厮混在一起。
跟他那個嗜錢如命的母親一樣。
謝淵用力捏碎掌心中的花生糖,想到自己走過去撿起來的模樣,就感覺惡心。
陳恺偏偏在這時候問他:“淵哥,你撿那糖呢?不吃給我呗。”他一個男生還挺愛吃甜的。
謝淵伸手,掌心隻餘粉末,“碎了。”一陣風刮過,糖粒被吹落在地。
“······”
陳恺不敢吱聲。
謝淵發動摩托,路過垃圾桶順手把糖紙扔了進去。
喜歡渣男?還是喜歡錢?為了錢連尊嚴都不要了嗎。
*
姜雪茶趕到學校的時候,校車已經開走了。
她歎了口氣,回家又要挨罵了。
邵修居然還沒走,臉色很差,“那個三中的,在追你?”
姜雪茶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謝淵為什麼要幫自己。
邵修陰郁的目光盯了她許久,語氣譏諷:“他們都是成績好的高材生,你呢,連個路都走不了,更别說考大學了,别白費心思倒貼。”
姜雪茶的瞳孔是淺淺的棕色,她仰頭看向邵修,聲音溫軟卻堅定。“别拿話語羞辱我了,也别用我媽媽威脅,你自己親口說,不喜歡我,現在卻還跟我在一起,不覺得打臉嗎?”
邵修的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姜雪茶也有膽子大的時候。
明明以前像條哈巴狗一樣跟着他,怎麼,有了三中的人給她撐腰,就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邵修冷着臉離開。
他的背影匆匆,應該是回去找溫念了。
姜雪茶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她的胳膊酸疼,臉上也火辣辣的。
人生第二次吃花生糖,過敏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是比起來上輩子的屈辱,這點疼痛不算什麼。
她拿出鑰匙開門,客廳的燈光洩露出來,照亮外面的黑暗。
姜雪茶的眼睛漸漸濕潤了。
程棠慌慌張張跑到門口,本是責備的話語卻帶着心疼,“怎麼這麼晚才到家?我說了要去接你,你的腿還沒好···哎喲,臉怎麼了?······”
啰嗦細碎的話一句接一句,現在聽來卻是那樣的溫暖。
姜雪茶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笑着開口,“媽媽,我回來了,想我了嗎。”
上輩子姜雪茶會走上跟溫念對着幹的路,跟程棠的教育也有一定關系。
她對姜雪茶從小就要求嚴苛,跳舞必須跳到最好,成績必須樣樣第一。
最重要的,不可以談戀愛。
看着程棠為她操勞而發白的頭發,姜雪茶無法怪罪她。
如果沒有溫念,沒有穿書,姜雪茶會在程棠的培養下改變自己的命運,從貧窮的單親家庭小鎮女孩,成長為日後璀璨的明星。
可惜······這是一條不歸路。
洗完澡後,姜雪茶一邊晾頭發一邊收拾東西。
她的手指緩緩劃過白色的芭蕾舞裙,将它放在書包裡。
這輩子意外斷了腿,反而給了姜雪茶重新選擇的機會。
舞蹈是她最拿手的,也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即便休息三個月,也能重新撿起來。
若是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學習,說不定能沖刺首都的舞蹈院校。
臨睡前,她打開手機,看到了關于校花競選的帖子。
本來姜雪茶是第一,可是有人把她在三中露臉的照片放了上去,很快就成了墊底。
排在第二的邵悅現在成了校花。
姜雪茶不在意地笑了笑。
邵悅是邵修同父異母的妹妹,在三中上學,顔值比姜雪茶差遠了,但勝在有書卷氣。
上輩子邵悅就心高氣傲,看不上溫念,這輩子邵悅成了校花,恐怕跟溫念兩人要争得你死我活了。
三中啊,果然是事件多發地。
想到大反派謝淵也在那裡,姜雪茶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還好毀容了。
聽說謝淵最厭惡長得美麗的女孩。
隻要自己不去三中,難不成謝淵還能來藝體校嗎?
不能吧。